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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全见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虽不明原因还是聪明地转开了话题：&ldo;梅宝清那边的结果出来了，他此番可谓是元气大伤。人家谋的是他上头的人，他亲妹子吞金自杀，他虽侥幸逃脱，家财却是失得差不多了，想图东山再起，怕是极难。最起码短期内，他是没有能力，也不敢再折腾的。&rdo;也就是说，陆家的家财莫想回来了。之前荣七写给陆缄的信虽然不尽详细，但也传达了同样的意思，梅宝清凶多吉少。又有前世的经验在那里，所以林谨容早在意料之中的，并不放在心上，只道：&ldo;他女儿蕙娘如何了？&rdo;林世全道：&ldo;听说是之前太急，因恐拖累了女儿，匆匆忙忙嫁给了江南一户人家。&rdo;林谨容不由惊呼：&ldo;那孩子还那么小。&rdo;即便是到现在已然过了两年，梅慧娘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林世全笑道：&ldo;不过是先行礼而已。那时候只要能顾住她不被拖累就已经极好，情急之下总难万全。&rdo;先行礼，暂缓圆房，这样的亲事其实也不少见。林谨容明白过来，又问：&ldo;夫家还好？那小姑娘与我也算是有些情分。该补一份贺礼。&rdo;林世全道：&ldo;梅宝清给了她许多嫁妆并得力的仆佣，夫家也是多年交往的友人，纵然有不如意处，想必也不至于太欺心。何况如今梅宝清已然逃脱，自保的能力是有的，就更不必替她担忧了。&rdo;林谨容唏嘘一回，把盘算许久的事情说出来：&ldo;我想托三哥做件事。&rdo;林世全笑道：&ldo;你说。&rdo;林谨容道：&ldo;舅舅他们过些日子便要去大表哥那里，七弟也要与他们一道去游学，大表哥恰好有事不能来接人。听说如今江匪凶悍，经常伤人，我极不放心。&rdo;话音才落，林世全便豪慡地道：&ldo;我送他们去就是了。这是什么难事&rdo;林谨容感激不已，笑道：&ldo;的确是要烦劳三哥的。但我还想请三哥帮我在武义码头买艘船，船要快，要好，要坚固，行船的人要信得过，能干。&rdo;林世全奇道：&ldo;你买船做什么？&rdo;林谨容一笑：&ldo;给家里人用呗。老早就想有自己的船了。旁人爱新衣珠宝，我就想要一艘自己的船。&rdo;林世全便调侃道：&ldo;你是那年与二郎去京中，看到梅宝清的大船受刺激了吧？财不露白，别和他学。&rdo;林谨容掩着口笑：&ldo;所以这船不要太显眼，也不要多大，无非就是图个干净清净而已。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rdo;林世全沉默地打量着林谨容，她身上仿似有许多秘密，他不知道她在陆缄面前是什么样的，但最起码在他面前就有些与众不同。罢了，她既然信他，他便不多问，林世全起身道：&ldo;行，我去替你弄。好了，今年的气候不错，算是一个丰收年，逆贼也许久不曾出现，你当可以不用担心了。&rdo;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措手不及。林谨容沉默着将茶汤注满了茶杯，站起身来，双手端着茶杯朝林世全深深一躬：&ldo;三哥。&rdo;&ldo;这地儿马上就不是我们的了。真舍不得。&rdo;林世全正回身观看窗外的景致，听得她喊，不经意回头，却看见林谨容高举着茶一躬到底，由不得且惊且异：&ldo;你这是做什么？&rdo;林谨容抬头看着他，情真意切地道：&ldo;三哥，这些年来多亏了你，我才能有今日。小妹我以茶代酒，聊表心意。&rdo;自己挣得到钱，腰杆子硬，不用看旁人的脸嘴，哪怕就是给旁人算计，给旁人钱，也比自己去算计旁人，问旁人要钱的好。这一切真多亏了林世全，多年来他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亦兄亦友，更像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山，让她打心眼里觉得踏实。她成就了林世全，林世全也成就了她。林世全下意识地要推，可看到林谨容眼里闪着的泪光，便沉默下来，严肃认真地还了林谨容一礼，双手接过茶盏，将茶汤一饮而尽。随即另取杯盏，注了茶汤，如法炮制，双手奉给林谨容，说的却是：&ldo;没有你就没有我和留儿的今日，哥哥敬妹妹这一杯，我们永远都是亲兄妹，好兄妹。&rdo;林谨容双眸含泪，一饮而尽。兄妹二人相视一笑，重新落座，林谨容低声道：&ldo;三哥，留儿大了，女孩子养在深闺固然好，但也不能没有见识，否则一如井底之蛙，不可语于海者，此番三哥送舅舅他们去江南，把她一并带了去罢。让她和其他人多接触一下，对她将来也有好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