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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新张大嘴巴，&ldo;啊？&rdo;了一声。宋如山的眼睛里闪着熊熊火光：&ldo;用她换马车！&rdo;陆建新的脸突地沉了下去，悲愤地道：&ldo;士可杀不可ru，你再说一遍？&rdo;宋如山鄙夷地道：&ldo;不过是个姬妾下人罢了，算得什么？也值得你什么可杀不可ru？你刚才不是要尽孝，给你老母讨要马车么？就是她，把她给我我就给你马车。&rdo;&ldo;老爷……&rdo;荷姨娘将双手举起来，微微仰着头，摆出一个祈求的动作哀哀地看着陆建新。陆缄出离愤怒：&ldo;你说话不算数！&rdo;&ldo;怎么不算数？我不会伤她！难不成她是你的女人？&rdo;宋如山讥讽陆缄两句又看定陆建新：&ldo;是要尽孝和你全家老小还是要美人随你。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出城去，保你们平安出城，还可以让你们留下手里的棍棒兵器和干粮。&rdo;&ldo;老爷……&rdo;荷姨娘站立不稳，摇摇欲坠。陆建新的表情阴晴不定，看看林玉珍，又看看陆老太太，仿佛希望有人替他作出这个决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林谨容把半边脸藏在毅郎的小披风后头，情不自禁地红了眼。陆老太太垂着眼，喃喃念着经文只管转动手里的佛珠，林玉珍拧着眉毛，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前方的一匹马，二人都不肯看陆建新，更不要说给他什么暗示。陆建新又看陆缄，又看陆建中等人一脸的为难迟疑伤心。终是陆建中轻声道：&ldo;大哥，百善孝为先。&rdo;不过是个姬妾玩物而已，算得什么，哪里能和一家子老小比？再说人家若真要抢，问他也不过就是问问，哪里当得真？陆建新眼里挤下两滴泪来，虽未明确表态，其实表现得很明白。宋如山指定老太太先前坐的那张车，朗声道：&ldo;还是这张吧！&rdo;想想又指指那张破车：&ldo;这个算是搭给你们的！&rdo;忽听马蹄声响，有人从远处奔来，大声喊道：&ldo;宋三哥，宋三哥，俞宗盛那老狗给汪二哥找到了，一刀砍下人头来！&rdo;陆家众人听得这血淋淋的话，全都挨挨挤挤成一团。宋如山大喜，猛拍了一下大腿，高喊了一声：&ldo;好！这老狗害死我们多少弟兄，害死多少无辜人，现下也正好将他头挂在墙头风干！那狗日的知州呢？找到没窨&rdo;&ldo;你要不要看看他的人头？&rdo;有人冷冰冰地应了一声。众人抬头去看时，但见一个青衣汉子拍着一匹马慢吞吞地走过来，马鞍上还吊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一步，血就往地上滴一滴。涂氏&ldo;呃&rdo;了一声，软绵绵地晕倒在陆缮身上。孩子们都被大人面朝里拥在怀里，女人们吓得哭不出声来，男人们无声地挤在前头，把女人孩子掩在身后，只能听见陆老太太念往生咒的声音，颤抖着，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ldo;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rdo;&ldo;人生一梦中，荣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rdo;林谨容的眼角由不得潮湿了，毅郎将手抚上她的脸颊，静静地看着她，林谨容含住他的小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听她前方的陆缄&ldo;咦&rdo;了一声，同时往前跨了一步。林谨容听他的声音里似是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忙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见那高踞马背上的青衣汉子也正冷漠地看着他们。那汉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上的衣衫穿得一丝不苟，额头上明晃晃一个烙印，眼神冷厉如刀。是王立春！看他好似在这群人里地位不低，说不定说话还能起作用。林谨容的心里由不得生出一丝希望来，指望王立春还记得当初陶舜钦的旧情，陆缄救了他一命的情分，高抬贵手，这一家子人就算过去了。可是王立春不过冷冷淡淡地从他们身上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与宋如山等人说话，仿佛从来不曾见过他们，也不认识他们的模样。不要说林谨容，就是陆缄也觉着仿若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王立春仿似是又换了个名字，王立春倘若想帮他，不用他多说，倘若不想帮，求也白搭。更何况，成与不成与匪首相识都不是什么好事儿。陆缄垂了眼，握紧手里的弹弓。豆儿也认出王立春来了，但看到王立春的态度，林谨容和陆缄的反应，便慎重地垂了头，一言不发。却见那边王立春猛地将两个人头扔在宋如山的脚下，淡淡地道：&ldo;就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