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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讶异那个跟话唠差不多的区长镜竟然气都没多喘一下,苏澈正觉得奇怪,回过头去却看到依旧抱胸而立的区长镜此刻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由之前那种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变成了现下充满了斗志和杀气,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与安齐远比划一番的激动模样。苏澈有些不习惯区长镜那种红了眼角的斗鸡模样,故意开声问道:“区师兄,你怎么了……”区长镜这才回过神来,十分兴奋地握着苏澈的肩膀摇晃道:“苏明,你表哥真是个天才!”“承蒙夸奖。”区长镜话音未落,就觉得手上一疼,原本还被控制在掌心下的苏澈瞬间被扯了出去,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身前的人已经换成了方才还在比试擂台上的安齐远。“安远?”虽然轻松便获得了胜利,安齐远脸上并没有洋溢什么喜色,反而在接近区长镜之后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让区长镜莫名地生出一种自己变成了蟾蜍然后又被眼镜王蛇盯上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表哥,方才人多拥挤,多亏区师兄照料,我才能占到这么好的位置看你比试。”苏澈哪能不知道安齐远那种醋坛子打翻的状态,赶紧介入二人之间隔开距离,一边露出笑容一边偷偷朝安齐远使眼色。安齐远阴霾着脸色盯着苏澈看:“这么说,我还要多谢区师兄对你照顾有加咯?”苏澈真恨不得直接跺安齐远几脚,可奈何自方才安齐远用改良的真元华闪取胜之后,比起之前越发万众瞩目,若是这时候苏澈有点什么小动作,根本躲不开周围的幽幽众眼。苏澈无奈,只得直接上去挽了安齐远的胳膊。“表哥,我们赶紧去抽下一组的签,也好知道比赛的场次。”安齐远见苏澈主动贴了过来脸色微霁,但在被拖走之前还是回过头去饶有深意地看了区长镜一眼。区长镜已经从方才那一霎那的怔忡间反应了过来,又见安齐远投过来的那种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下升起某种奇怪的直觉,但一时半会又不太能摸清头绪,索性十分直接地对渐行渐远的安齐远喊道:“望有幸能与师弟比试一场才好。”安齐远因着被苏澈急匆匆地扯走了并未搭腔,只是从表情上看似乎并不反对区长镜方才的提议。区长镜心中大喜——如果说他之前就跟青阳洞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对半年之内就完成筑基的安远还心存疑虑的话,那在看到那招精妙绝伦的真元华闪之后,没有人再会傻到去质疑安齐远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真天才的事实。就是苏澈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只不过是在两强对抗的比试中惊鸿一瞥出现过的小招式,安齐远不仅能记得,还能依样画葫芦地将其他门派的身法轻松重现,确实是其他天赋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苏澈不由得捏着下巴努力回忆,那一次的宗门大比虽然以他险胜安齐远告终,可依照他后来知道的真相,那时候的安齐远实际的修为上其实比他还要高上一阶的。这样说来,安齐远极有可能是在宗门大比中故意放水让他获胜。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苏澈的脸色难免变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安齐远还沉浸在区长镜泡出的醋缸之中无法自拔,好不容易才被苏澈扯到了人烟稀少的二次抽签场地中,安齐远看暂时还没有其他场次获胜的修士过来抽签,反身便将苏澈压在了身后的石壁上。“方才那劳什子的师兄怎么对你如此热络,你竟还让他贴你这般近?”安齐远炽热的鼻息喷在苏澈脸颊上,苏澈只消一张眼就能看到安齐远那双带着愠怒的眸子。“那只不过是出于同门情谊帮我的一个小忙罢了,我只是个炼气期的修士,若没有你的光环罩着,区长镜也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的小虾米。”苏澈试图拨开安齐远撑在自己脸边的手,但这种尝试显然失败了。“注意到我的道修多了去了,可偏就是他对你动手动脚……”谁知还没等安齐远“兴师问罪”完,苏澈就已经沉下了脸,黝黑的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一瞬不瞬地盯着安齐远看。“怎么了?”这下轮到安齐远被苏澈看得有些发毛。苏澈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可话刚到嘴边,又转念想到纠结于这样的真相对他们的现状根本就毫无意义,遂又撇开头把话给咽了回去。门内大比(五)见苏澈撇过头去完全不想搭理自己,安齐远有些着急地轻捏了苏澈的下颌,强迫着将他的脸扭转过来与自己对视。“你在闹什么别扭?”苏澈见安齐远分明是做贼的喊抓贼,不禁微眯了双眼道:“你在这种场合用出弧线回旋的真元华闪真的好吗,就不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高调地展露才华,虽然可以化解众人一直以来对安齐远存有的疑虑,但若是被法能一流的人抓到些蛛丝马迹,难免会自找苦吃。安齐远撇嘴道:“反正无论是高调还是低调,法能那厮是肯定会紧盯我不放了。还不如趁机展露一下‘才华’,至少会让丘全恕和杜长茂他们死心塌地地护着我。”苏澈自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故意这么问也不过是想把话题扯开罢了。安齐远看苏澈依旧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苏澈的心思还放在方才的那个区长镜身上,但对眼前这人是骂舍不得打更不可能,只得恨恨地吻了上去,直把苏澈弄得险些岔了气才停下。“你疯了!万一等会来人怎么办?!”苏澈用手背狼狈地擦着唇角沾染的口津,一边压低了声音责骂一边朝入口处张望。安齐远眯着眼凑近道:“你若是再跟那个区长镜不清不楚,我一点也不介意在门内大比上公开你我的关系。”反正除了必须禁欲的佛修之外,修真之人在道侣的选择上并不拘于性别,在轩辕大陆表亲也可成婚,“安远”和“苏明”这对表兄弟即便凑在一起也不足为奇。苏澈气闷道:“关系?什么关系?我还没正式答应你吧?”安齐远不由气结:“早晚的事!”两人正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门外果然有了动静。苏澈赶紧将安齐远推开了一些,待抬眼一看,发现进来的人竟然就是区长镜,端的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老话。区长镜刚进门,便见长廊的廊柱后闪出来两道人影,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安远和苏明。“怎么,你是第三场的,到现在还没抽完签?”区长镜问道。他之前抽到的是坎离组第五场比试,第四场的两个道修比了个两败俱伤都无法继续参加下一场比试,所以他作为第五场比试的胜利者进来进行新的分组抽签,谁想到竟然在半路碰到了安远两兄弟。苏澈有些尴尬地笑道:“我方才太高兴了,就跟表哥多说了几句,现下就去抽签。”安齐远看也没看作为师兄的区长镜一眼,径直拽了苏澈的手腕就大步往里头的大殿走,让莫名就被独自撇下的区长镜十分诧异,有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待进入到大殿,安齐远和区长镜才被告知必须等坎离组所有的修士都完成比试之后才能统一抽签,这样一来,苏澈就必须先行去自己所在的艮兑组参加比试。“不行,我得跟着你去。”安齐远拽着苏澈不放手。在一旁听到安齐远说话的区长镜不禁皱眉道:“可若你错过了抽签,就只能被算作是弃权了。”安齐远无所谓道:“那便当我是弃权好了。”区长镜闻言不禁气结,他还想着能在接下来的比试里和安远碰上,如今看来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根本就没想过成为他的对手。苏澈明知安齐远不可能缺席观战他与邓冲的比试,对安齐远的决定倒没有什么反弹。反正安齐远方才已经风头大盛,之后即便撂挑子弃权了也不是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事。看着安齐远和苏澈头也不回地原路折返,区长镜差点没被安齐远那傲慢得可以的态度气得胸口发疼。安齐远一路陪着苏澈往艮兑组的比试赛场走,发现这边围观的人明显比坎离组那边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观众似乎让台上正在比试的修士也没怎么打起精神。台下聚集的人原本三三两两的没什么兴头,可不知当谁眼尖地发现安齐远也到了艮兑组之后,众人的情绪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高涨了起来。“安远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还要去抽签决定下一场的顺序和对手吗?”“你傻啦,没看到他身后跟着的苏明吗?明显就是来给他表弟撑场的。”“可是,这样一来若是错过了坎离组的抽签岂不是相当于弃权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经上次与陈翔师兄的一战,已经没有人能撼动安远在执道长老心目中的地位了。”周遭的人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安齐远充耳未闻,径直往擂台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安齐远那种嚣张的魔头气场无论在任何场合都能散发出莫名的威慑力,所过之处竟能让包括不少修为高于他的筑基期弟子在看到他之后便自动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通路,让他们二人能畅通无阻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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