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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子张口结舌了半天,虚弱地说:“我认栽了,钱我一分不少地退给你,我拉来的这些砖就算我送你的见面礼了。”我说:“那可不行,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你还是把活干完再走吧,咱们就两不相欠了。”说着我叫过徐得龙来跟他说,“让咱的兄弟看着这帮人干活,粮食管够吃,别虐待。”徐得龙点头。癞子嘶喊道:“你这是非法拘禁,是违法的!”我冲他摊手:“你告我去呀——”然后我又跟徐得龙说,“有想跑的腿打断!”癞子终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爆发了:“强哥,早知道你也是流氓,我这是何必呢?”末了他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挺冒昧的,他一擦鼻子,唉声叹气地说,“你让我死个明白吧,你这些都是什么人?”我说:“这都是我招的学生,你想把人家腿打断的那些人。你不是还要给我介绍校警吗?”癞子抽着鼻子说:“以后我把跟我有仇的都给你弄来。”说弄住癞子他们干活,其实他们哪是干活的,拆个破屋还行,这帮人都是混饭吃的,再说也不能真囚禁他们。最后还是癞子又打电话叫来几个迫于他淫威之下的小包工队,癞子他们干脆就成了职业监工队。经过专人预算,要想加个大礼堂还得40万左右,癞子想剥削几个小包工队白干,我还是把钱给了。癞子现在对我是俯首帖耳,虽然被我拍了一砖,但对我还是恨不起来,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俺叫铁柱,字乡德把一切安排好下午两点多了,离家整整12小时,如果在4点半包子下班之前赶不回去的话,本书写到这儿也就算完本了。当我刚拔足欲走的时候,我的蓝屏手机响了。我往出一拿,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癞子在我旁边一看就傻了,他根本没见过这种手机。我一翻盖,蓝哇哇地贴在脸上接听,只听张校长问:“听说你这么短时间已经招了一批学生?”我恶视癞子,他小声地说:“我可没说打架的事。”张校长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说:“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去看看你的学生们。”我深知这老头可得罪不得,忙说欢迎。一挂电话我就发愁了,这300人,要说年纪,大多是20左右岁的年轻人,还说得过去,但那行列一看就是军队里特有的。而且一个个都是长头发,对于张校长那种比较保守的老知识分子来说绝对不能接受,我又不能跟他说我这学校校舍还没完工就先招了300打架子鼓的。癞子打我挂了电话就盯着我的手机看个没完,发现我在瞪他他才赔笑说:“现在有钱人都时兴用蓝屏了?”“废话,辐射小你懂么?我们吃菜都挑有虫眼的吃。”我跟他说,“给你找个事儿干,把十里八乡的剃头匠都给我找来。”癞子为难地说:“强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乡下也兴叫发型工作室了,而且尽是女的,要来还好说,要是不来我们硬请容易发生误会。我二叔村里倒是有个老汉会剃锅盖头,问题是他就算到了也剃不过来呀。”我把他赶在一边,让徐得龙把士兵们召集起来。我先去队伍中间把几个站得特别直的摆歪,使队伍整体看上去比较松散,然后给他们训话:“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军人了,是学生!”徐得龙插嘴说:“萧壮士……”我一摆手,大声说:“以后大家记住不要叫我壮士,要叫……”我想了想叫校长太高,叫老师又太低,于是说,“要叫萧主任。一会儿有个老头要来看你们,你们管他叫校长,明白了吗?”如果顺利的话,本来他们应该说:明白啦。然后我把手支在耳朵边上挑衅地问:你们说什么,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山呼:明白啦!可是这些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徐得龙冲他们说:“就说明白了。”300:“明白了。”徐得龙这才转过身,问我:“萧壮士,你说的啥意思啊?”我郁闷地蹲在地上,捡个草棍玩着,无力地说:“没事了,一会儿我应付吧。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头发弄短?”徐得龙一愣。在他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剃头这么一说,他们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好在这是一支军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其他的因素基本不在考虑范畴内,徐得龙发了命令之后,300人分成150组,用他们带来的匕首俩俩削发。我看着大把大把的头发落地,心疼啊,他们虽然不是老参精,但这宋朝的头发价钱应该差不多吧?等队伍再集合起来我这么一看——真不如不削发以前,手艺太糙了,一个个的乱发朝天,有的还有几缕儿随风飘洒,还有的像被狗咬了似的,太朋克了太哈韩了太非主流了。这么个工夫上张校长来了。老张是从癞子他二叔那来,村长派了一个农民骑着中国现在唯一一辆还能跑的跨斗摩托送老张来,身后还带着一个秀气的眼镜男。老张坐在跨斗里,穿着板正的中山装,表情俨然,很有点民国军阀的意思。老张一片腿下了车,眼镜男也跟着他走了过来。张校长先是看了看工程的进展,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呵呵地来到我跟前,猛地看见300个毫无表情的大后生整齐地码在他面前,脑袋上的毛不长不短地耷拉着,这时一阵微风吹过,300头上的毛很传神地飘啊飘。老张灰着脸问我:“这就是你招的学生?”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都是从一个偏远农村招来的,没文化,但身体好,都是学武的好苗子。”果然,老张一听是农家孩子,大感亲切,然后指着老眉擦眼的徐得龙问:“这是家长还是这孩子长得老面?”我说:“听说白吃饭跟着混进来的,我打算以后领着团比赛带着他给看个衣服什么的。”张校长走到一个小战士身前,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浓眉大眼土头土脑的小战士大声说:“俺叫魏铁柱,字乡德。”张校长吃惊地说:“想不到一个乡下孩子还有字。”魏铁柱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这是俺们岳云将军给起的!”张校长呵呵笑道:“这孩子,看来对《说岳全传》很入迷嘛。”我擦着汗跟着一起笑。张校长又问我们乡德:“你来这上学交钱了么?”我真怕魏铁柱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好在他迷惑地说:“交什么钱?”张校长看出他不是帮着我蒙人的,呵呵笑着,对我态度也大好起来。他说:“虽然是免费,可你质量也得抓上去,武术老师好找吗?”我信誓旦旦地说:“过几天就来,从长跑到游泳,从自由搏击到八十万教头(想说十八般兵器来着)都有。孩子们要对招蜂引……呃呼风唤雨或者算卦感兴趣,还可以按传统文化教他们一点。”张校长说:“我先给你推荐一个老师吧。”说着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个斯文眼镜男拉到我跟前。我打量着他,见小伙儿大概跟我同岁,梳了一个很周正的中分,脸是那种秀气的白,在人前比较羞涩,看着像是三流大学考出来的研究生。但张校长这么一说我可不敢小瞧他,这后生难道身怀绝技深藏不露?我注意到他的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根钢笔,这年头谁还把钢笔放在那儿?那说不好就是他的暗器。飞笔一出,例无虚发?张校长咽了口唾沫才把后面的话说全:“这是颜老师,以前育才小学的6位老师之一,他可以给你教文化课。”“这……”张校长见我犹豫,脸一沉说:“我介绍的人你还信不过吗?小颜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老师,而且月薪只要1000。”说着老张在我耳边低语,“答应吧,这孩子怪可怜的,本来大学差一年毕业家里出变故了,这才辍了学。小伙子人是很不错的,一心扑在孩子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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