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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建羊圈（第2页）

罗阳和大伯异口同声道：“对的，就是那儿。”

龙干事道：“估计砍不了，我今天乡里开会，就专门说了，要保护好村里的古墓、古宅、古树，好像县里给我们村的旅游定位就是古老的传统文化村落。尤其你那几棵树，从上面看不出来，从下面看，怎么的也有几百年了吧，要是砍了搞不好会被关起来的。”

罗阳与大伯对视一眼，后者说道：“这样啊，那好吧。”

“老罗不是我不帮你啊，上面的悬崖马上就要造一个凉亭了，你下头的古树一砍就能看出来。”

“诶，我晓得的。”大伯答应道。

“造凉亭做什么？”有农妇插嘴。

“那不是有泉水啊，造一个凉亭给大家歇息，那个泉水也会重新修成水井”龙干事答道

“那倒是不错的，喝着泉水，悬崖的风也大，夏天坐在那里乘凉的话是不错”妇女们又东拉西扯起来。

连续四天，乱石坡都是热火朝天。

羊圈已经搭好，挨着羊圈专门挖出来老长一块平地，堆满了一捆捆草还有堆堆杂木。蓄水池已经修好，溪水上游也被农妇们全部用石块垒了一遍，水池里已经开始一丢丢地汇聚起为数不多的秋水。

一个负责割草的男子在靠近巨木附近的地方被蛇咬了一口，幸好无毒。为驱赶躲在草丛里面过冬的蛇，老武点了一把火，满地的干草树叶借火携着风势一下子席卷了半个乱石坡，火光冲天，漫山坡尽是各种逃生的蛇虫鼠蚁。幸亏乱石坡上头是高高的悬崖，没有可燃的东西，且乱石坡两边的草早被割光，不然非得引起连绵山火。这把火把龙干事吓得胆都快破了，天干雾燥的，要是真引起山火，他铁定玩完，为此龙干事把老铁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巨木林内堆积的树叶自是同样烧光，罗阳借着火势想看看胡蜂和大蛇是否还盘踞在巨木林内，不过等火熄灭，也没见到它们，或许是早就寻觅别处避寒去了。

此刻没了遮挡，巨木林内的情形也看得清朗，地面和烧焦的杂木冒着一缕缕幽蓝的烟，等到春天发芽的时候，得让那里寸草不生才行。罗阳心下想道，他还是很忌惮那群胡蜂的。

羊圈边住人的铁皮房里，铁床、被褥、简易的桌椅、烧饭的炊具也都一并托龙干事买好。

待一切都差不多妥当，罗阳付了龙干事一万一千块，多的一千算辛苦费。龙干事笑呵呵地招呼众人离去，罗阳这小子懂事，不错。

明日养殖场的老板就要送羊来，大伯让大婶一人跟着龙干事的车回村里，他要和罗阳一起在这边守着，明早好接货。

黑皮这几日吃得很欢，一捆捆杂草堆地上随便挑，于是它就只捡那最脆嫩多汁的嫩茎叶吃，老一些的茎秆它都不屑一顾。

待天色要黑，罗阳准备在铁皮屋里面烧水弄晚餐。两个大男人，自然随便下点面就可以对付。

铁皮屋内，地面铺着一层木板，是老铁几人特意从砍伐的杉木中锯开留着的，屋中间老武挖了一个地火塘，也用小块卵石砌好边沿。

罗阳一件件从大婶留下的背篓里面翻出东西，摆在小桌板上：一把香、一对蜡烛、一些纸钱、几个打火机、一塑料袋大米、两把挂面、六个碗大的铁盆、一小袋干辣椒、几头大蒜、几块老姜、一瓶油、一袋盐、一袋味精……桌子都摆满了。

罗阳拿着香问大伯“大伯，这香烛用来作甚的？”

大伯“哦，差点忘了这事了。生火之前要先拜拜这山”，说罢让罗阳把一个铁皮里面装满大米，自己拿着蜡烛纸钱，让罗阳跟着，往上走。

罗阳见大伯竟是要往巨木那边走，不由道“大伯，怎么要去那上头？”

“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你的这个坡，也就那上面的几棵树最老了，拜它们就等于拜山神了。”

罗阳一愣，心道“还能这样？”，又想“反正胡蜂大蛇也不见了，就去看看吧”，忙快步走在大伯前面。

杂草没了，满坡皆是衰败焦黑之色，天光有些昏暗，越往前进，罗阳越发觉得巨木林有些阴森，大伯也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着自己。

待两人终于走到巨木林最外面，罗阳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盛，他驻足对大伯道“大伯，要不就在这里拜吧”

大伯似乎也觉得进到里面不妥，让罗阳把盛米铁盆摆在地上，自己把蜡烛插在铁盆两边，用打火机点燃，再取出三支香，在烛火上引燃。他双手捏着香恭敬地对着巨木林拜了三拜，插到米里，取过纸钱撒了一些在面前地上，然后又堆起一小堆，用打火机点燃，继续对着燃烧的纸钱堆作拜，嘴里喃喃说着“开山借地，勿要迁怒，动火生烟，情有可原，必将守山规、敬山神，祈求山神谅解护佑”之类的话。

说来也怪，先前二人的阴森之感，随着大伯的作拜，竟然逐渐消退。

罗阳本就无信仰，可此刻这番拜山前后的感受是做不得假的，难道真有鬼神？

纸钱堆逐渐熄灭，大伯招呼罗阳可以下去了，待会羊圈着铁皮屋那周边也得敬几炷香、撒些纸钱，等于是告诉山神自己只占了山的一小块地方。

两人顺着溪边往下走，一些叶子烧光的箬竹直挺挺地立在那儿，大伯忽道“你大婶是不是忘了给我们带筷子了？”

罗阳脑海里回忆背篓的一件件物品“哎，还真是。”

“喏，折几根竹子回去做筷子吧”，说着就伸手折了几根较小的箬竹，罗阳自是没有意见。

到了羊圈，又点火烧香撒了一遍纸钱拜完四方，回到铁皮屋里，罗阳负责下面。拍了大蒜、切了姜，烧好热油扔几截辣椒爆出辣味，直接往里面加水，水自是用蓄水池里的。

大伯拿着镰刀三两下就把小箬竹削成四双筷子，水洗一下就中用了。

水开，下面，滚熟后，两人一人一个铁盆装着，蹲在火塘边上呲溜呲溜吃起面来。

最简单的面，大伯吃得很香，牙根咬到竹筷，还能尝到竹筷渗出的些许津甜味道，他砸吧着竹筷，夸罗阳手艺不错，罗阳只好笑说自己喜欢跟大城市的同事露营，所以擅长下面，他只道是这竹筷天然带着植物清甜之味，自是不知竹筷起了什么作用。

简单收拾一下，两人便沉沉睡着，这几日建羊圈俩人都没闲着，也是很累。睡梦中的大伯，体内正在消散的稀薄生命力，竟微微有了一丝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