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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因为小时候出过事,其实也不是我最初的那两只了。”易罔从旁搀和,听语气似乎十分了解魂梦的经历:“那么久远的事情就别提了吧,怪难受的——寂缘也是,想知道什么,我……我会告诉你的,你别缠着人家了。”“最对我隐瞒的分明就是你本人吧!”林寂缘被他的这句话激怒,“一直说着‘你别问’‘你别管’‘和你无关’的人到底是谁啊!”“我、呃……确实有这回事……对不起?”只看见魂梦和他又凑近了些,低语了几句,话语隐约着是“寂缘很容易生气呢。”细节听不清。“呵。”林寂缘几步重新走回去,手死搭着魂梦的肩膀,指下使了大劲,生生要抠进她的肉里。那墨绿色的外套布料很厚实,阻挡了大部分伤害,使她的妄想没有成功。“还轮不到你直呼我的名字,宁小姐。”“我不喜欢太绕口。”魂梦一板一眼地回答,突然正经,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寂缘从来没见过几分钟就变一次脸的人,前个话题还在笑意凛然,马上就毫无痕迹的又回复了冷淡?这人难道是脸上的神经出了毛病不成。“你不觉得念起来,我们两个的姓发音太近了吗?”她接着说。“可不是吗,有时候我差点都叫混——”“你别插话。”寂缘厉声呵止,“这就算是事实,也构不成直呼的理由,宁、小、姐。”魂梦沉默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她干脆避开了称呼,直接说:“你不继续有关眼睛的话题?”林寂缘的心里打了个动静,仿佛被戳中要害一般。她这个人的确有个缺点,气火火地开始说话,半途经常突然关注起无关的点,然后整个话题就一去不复返,最后的结果通常是弄得几方都不愉快。“反、反而是你来提醒我了,哈?”嘴角不自觉的抽动,显得面孔扭曲的同时,更表现出她到底是多没有底气。“好吧,既然你都愿意提起——为什么我看的时候,反而易罔的眼睛是灰色?”“难道是扯了太多别的导致你已经记不清大家都说过什么吗?”魂梦微闭眼,眯着缝打量寂缘的表现。“这要是在办大事的时候,绝对会导致大失败呢。”“你别说别的,快回答!”才意识到这个魂梦一直在给她下套,好像非要她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幼稚一般。林寂缘可不想再中第二次计了,纵使这个家伙又轻蔑,她总算是挽住了话语没让它跑走。“我说过,是易罔他‘借用’了。”“人的眼珠子可不是能借出去的东西。”林寂缘断然回答,一字一句,极认真。“‘借’出去了。”魂梦比寂缘还认真,她好像迄今为止的表现,从来没有开过玩笑。“你说的这种话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林寂缘轻蔑,“易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被突然点名的易罔才回过神,他之前除了插过一句话以外,其他的时间根本就只是在看戏。啊啊啊犹疑了几声表明他是个傻气的人之后,他抬头眼神空旷地望着天,说:“确实是借的,魂梦不说谎的。”“哈?”林寂缘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惊。“怎么连你也开始跟着说些无关无稽的话来!”果然还是生气为主,“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把眼珠子生生挖了出来,然后塞进别人的眼窝里!”“诶,事实如此啊。”易罔又挠头,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本来就显傻,看起来真叫人烦躁。仿佛是还觉得话语的力量不足够,他终于把视线抛回聊天时该有的水平面,下一句话却是对着魂梦说的。“那个,怎么办?”宁魂梦的态度不明,更多的是持观望。“反正最初就是你借的,你随意。”“你是物主哎,怎么说的跟局外人似的……诶,不过我确实看到想看的了,谢谢。”说着,易罔真的开始用手去抠眼眶,这举动把林寂缘吓了个够呛。“等——!你认真的吗!”易罔的动作在这个时候格外地迅捷,话音未落,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排着就已经戳了进去,诡异的是这看上去就极为疼痛的举动并没有带来新的血痕,简直就像是在拆隐形眼镜似的,可这个“隐形眼镜”隐形得令人脊背发寒,微微甚至作呕。“什……”回应性地,魂梦只是伸了手,云淡风轻地接住眼珠子。右眼完了再挖左边,都接下来以后也没做出往什么地方塞的动作,她竟手掌合拢,硬生生地一挤。……寂缘机械性地瞅向她那位认识了十年多的竹马。“哇……但眼皮还是好疼……不流血了倒是好事。”褐黑色的虹膜,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哈、哈……”寂缘嗓子像结了脓,黏腻地粘着在一起,动动喉咙好像吃了一大块软糖,好险没导致她的窒息。“你……你为什么……要借眼睛?”“为了找戒指。”易罔回答得果决,丝毫不犹豫,这意味着他说的是真话吗。“戒指……天哪,你们、你们……”“说起来,既然找到了,你是要还给李业的吧?”宁魂梦自然而然地插上嘴,“李成繁怎么个想法?她真不介意?”“谁知道呢。”易罔摆手,这两人开始正常地交谈……方才可是发生了一件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戒指都有了,看来是真不介意。”“——‘介意’什么?”林寂缘咽了口口水,太过震惊,以至于一直没有注意到她其实已经心跳加快。“你这是瞒了我……多少事?”“着实不少,哈。”宁魂梦浅浅一声笑,然后看了眼太阳的位置,磨蹭着已经快到正午。“时间差不多——我得去找‘他’了,要不然我要掉队。”给出了告别词。旋即她一挥手,那古装的外套被她一拂袖,恍惚间真有那么一丝丝的俊飒。再一眨她的身影又消失,凭空消失。这一回林寂缘反应过来,急忙瞥向她方才站着的地面。地面上漾着的紫黑色灵气才刚散了一半,所以她终于有机会打量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哪怕不抛眼也知道这花纹自然是一种法阵,这都不需要过多的猜测,想来一定是某种传送用的阵法。本能地,寂缘联想起学校宿舍用的纹样,和这个一比相差却大。魂梦用的纹样明显简洁许多,不,真放眼去看的时候,根本就只是两个同心圆,哪有这么随便的啊。“而且一点都不圆……”寂缘不经意把眉头皱得死紧,“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做出这么复杂的东……易罔?”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这个熟悉而无比陌生的人,寂缘怯怯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灵力,会有‘紫黑色’的?”☆、6月3日、6月11日“啊?‘紫色’吗……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嘿嘿。”易罔挠了挠头,故意偏头,很怕和寂缘视野相交。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还是隐瞒。是中午,热。尤其当太阳掠过了云层的掩饰以后,除了体表的温度以外,最难受是眼睛。光下呆久了,等寂缘她不情不愿着做完清扫的工作而回到屋舍的时候,进门之后的好长时间里根本看不见东西。在魂梦消失之后,清扫的工作又坚持了有约莫半个小时,此期间寂缘没有停止过追问,然而除了“啊啊哦哦”的应付的语气词,她什么都没收获。明明事情败露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这个易罔还要死犟着嘴?就好像,就好像,云开之后,月亮被天狗啃去了一块,到头来见不得月明。好像快要逼近了,就是差那么一口气,喘得人窒息。“易罔,易罔?”适应低亮度的地方之前,寂缘只能通过脚步声辨别易罔的方位。不过这一轮休息的人只有他们两个,所以这个听声辨位是毫无难度的。用十分肉麻的语气黏腻上去,寂缘差一点点就要把身子也贴上,再蹭蹭说不定都要出格。这易罔牢固得比石头还石头,愣是支着多出一份的体重移动。被挂着拽出了几步以后,寂缘晓得再接下去就不是撒娇,而是闹事,于是即便心不甘,还是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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