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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漾出相当温柔的笑意,没有听到聊天内容的人,可能会以为她在想一些温暖的回忆,比如昨天又好好疼爱了一番家里的猫。林寂缘追不上这个人的话语节奏,思路乱七八糟。她似乎想要讲些什么,但又偏偏不给人理解的机会。甚至连一丝用以探讨的缺口都没有,她过来搭话到底是干嘛的啊?“你大部分时候真的很烦。”寂缘耿直地一句责骂,“我认为,不光是我气量小的缘故——就算我气量再小,也不至于到现在,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头疼。”只是心理因素,听自己讨厌的人说话,当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找了个机会想溜。起初是抱着“可能说着说着就有价值了”的想法,现在看来已然破灭。林寂缘把步子迈得大,步速放得还急,簌簌地马上拉开了好几米。这个魂梦还在原地傻笑,清秀的脸,外貌上看其实养眼,但此时只会让寂缘更加火大。向着巷口移动,却不想,走出两步以后,一眨眼的空闲,魂梦却正站在面前……?寂缘一惊,没有收住步子,而和她撞了个满怀。下意识用手扶了扶对方的身体,然后才觉得恶心。宁魂梦居然趁这个时候揩油——用以形容同样身为女性的她,这也许不恰当。但相撞的时候,她明显是故意。扶一下也就算了,还掐了两指,分明就在挑衅。互相收手,魂梦看了看犯罪的指尖,笑:“你疏于锻炼了吧?最近。”“用你管!”“倒不是胖或瘦之类,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喂!所以说……!”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逮着自己啊。“嘛。”宁魂梦挥挥手,“惹你不愉快了,真是对不起,我的错。”她突然道歉,什么鬼心思?“你精神就好,我不碍你的眼了。”旋即打了个响指。就在刚才的闪现一般,她又一眨眼消失。唯一存在过的证明,还是那个这段时间经常见的阵法纹样。纹样只维持了半秒多,迅速就消散。“什么鬼东西……”林寂缘猛烈地摇头,企图用这样的动作维持自己的理智。任谁听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心情都不会有多好。“别想她,别想她……换个别的消息,换个——”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啊!比如——这个月结束了,户外课程也结束了?——对,放暑假了,这应当是开心事!”强行把思维带到毫不相关的事件,已然忘了当下的场合是严肃的葬仪。管它了。☆、7月1日到坐上火车之前,寂缘一直觉得没有实感。就好比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望一番总会有一种“这一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的感觉。类似的例子还包括夜里的做梦,第二天隐隐约约能有印象,具体回忆,经常是朦朦胧胧。她姑且还算是一个学生,这还好些,数着日子应付各种卷试,每一步像踏着里程碑,走过来能留下各种分数,表明她那段时日真真切切地在活着。盯着窗外悠悠过去的风景,来时就见过的景色,因为隔了太长时日,现在和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两样。轻叹口气,她手支在窗框,并用腕部撑着自己的脑袋。这样的动作维持不了多久,在震动下,她发现这只会徒增头疼。“让我想起来以前去旅游的时候。”她念叨,主要是对着身边的那个人诉苦。“去的时候挺轰烈,回来的路上……我当时是睡着了来着,结果在自家醒来,潜意识还以为身在外面。”“易罔,是我太多心了吗……总觉得就从今年开始,心态变了好多啊。”少见地,易罔在看书。而且是教科书,并不是漫画小说这种消遣读物。看封皮还很有年代感,是皮革。边缘被磨损得厉害,透出了白色,可能是露出了纸张?不处理一下情况还会更加恶化。他是从坐定以后就开始看,已经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寂缘并没有去算他翻页的次数,并不频繁,估计没看多少页吧。“……啊,抱歉,你能再说一遍吗?”手掐着页脚不让它合上,易罔扭过头,一脸歉意。他居然认真到忽略旁边人的动静,简直是世纪性的大新闻。寂缘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等待易罔的回复。“‘心态’,吗。”他若有所思,仿佛这个话题引起了一定的共鸣。看他的手不自觉地还是揉搓纸张,磨了太多次,纸上卷了屑。于是轻声提醒,不让他继续虐待这可怜的书本。“你这么说说确实是的——毕竟发生了不少呢。”林寂缘伸个懒腰,火车上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久坐虽然不会疲惫,但会让人无止境地慵懒下去。明明连中午都没到,可能是晃晃悠悠的车背有按摩的功效,寂缘稍犯困。“我倒是不觉得……在我看来,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莫名其妙’。”这是她的观点。想了想,寂缘把脑袋靠后,整个身体瘫在软座。“真真是莫名其妙,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或者我‘本来’应该做什么,以及我‘错过’了什么……烦。”“我到底是来干嘛的啊。”虽然答案只是学校的课外安排。四五月期间还姑且一切正常,不知为什么,到了六月,飞纵着一大串的事件堪比连珠炮,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迷糊。易罔这家伙,好像很清楚其中的因果,就是不说。“嘛嘛,一切平安,这不是好事吗。”易罔轻笑,安慰她。然后压低了声线,在叨咕:“这努力也不是白费的啊……算是值了。”“易罔?”易罔眨眨眼睛,重新把注意力放归到书本。“……寂缘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直被保护着,之类的?最简单的说法好像是叫‘笼中鸟’。”“这是什么引人反感的说法……你怎么突然?”略低头,斜着眼睛去看易罔书本上的文字。和之前一样,每当视线将要涉及,易罔就屈了手臂,将它挡住。“呐,还有啊,你一定不让我看看它吗?一眼都不行?”问,好奇心毕竟是不会轻易湮灭的。这引来了易罔的一阵思索。停顿了几晌,他傻笑,手挠了挠头,于是便不再遮掩。趁着机会,寂缘稍微侧身,去打量书上的文字。“……这是什么字?”姑且能看出是方块字的形式,寂缘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文盲。一眼扫过去,认得出的字寥寥无几,简直是难以理解。“以前用过的,现在失传了吧。我记得和你说过,我喜欢历史……这东西算是我强行给自己加课。”意思是,通过研究古文字,来增加知识……他若是对此有兴趣,那当然是好事。不过寂缘更有疑惑,问:“这本书是你的东西吗?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唔……严格来说,并不是。不过现在把它当成是我的所有物,也没有情理或者逻辑上的错误……呐,你下一步是不是想问:书里面都写了什么?”寂缘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咋舌。“是、是啊,被你发现了。”她支吾。心里的想法被揭穿,感慨这个人原来还是了解自己的同时,稍微有点不自在。“历史书嘛,故事成分居多。”易罔捻着页脚,就是不翻。在他的摧残下,真的快要卷边。“这本是讲着历法更换以前的事情了……差不多有两百年。”“隔了这么久啊……还可信吗?”易罔点头,并且表现得相当有自信。“当然可以,尤其是‘这一本’,绝对是值得相信,值得去读的。”道,心情似乎不错。“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借——呃,当我没说。”他果断地收口,但为时已晚。寂缘蹙眉,颇为疑惑:“可你刚才不是说,这‘相当于’是你的东西吗。谈得上‘借’?”如果隐瞒,会引来寂缘更多的追问。深知其中利弊的易罔叹口气,终于舍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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