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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该死,被发现了!&rdo;厄玛抓着飞翼想要立刻起飞,腹中却袭来一阵剧痛,一下子摔倒在地。不行了,不能再用飞翼,身体支撑不了那么剧烈的飞行,不出几公里,就会被星寰巡逻队发现……厄玛蜷缩在礁石的阴影里,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从怀里摸出一个黑布小包。超维合金在星光下泛着冷光,吸血鬼图腾间或闪过一丝淡蓝色的电流,这是格里佛在最后一刻扔给他的护甲,因为它,他才没有被岩浆吞没,也是因为失去了它,格里佛才没能躲开喷发的火山。厄玛摸索着超时空徽章光滑的表面,不禁又想起他们分别之前的那一刻,格里佛那样哀求他放过周惟,承诺帮他完成他所有的梦想……然而他拒绝了。至今他都记得格里佛那时绝望的眼神,那眼神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脑海里,在每一个噩梦中都清晰如昨,挥之不去。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动用这枚护甲‐‐他没有那个脸,也不配再享受格里佛给予他的保护。但是此刻,他必须保护他们的孩子。逃ep03一波又一波的剧痛,汗水湿透了短衫,被暖风烘干了,然而很快又变得透湿。厄玛意识时明时暗,昏乱中依稀记得自己开启了超时空机甲,但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设定了地点。太疼了,虽然他从小就在无尽的疼痛中长大,但这种由内而外的、触不到的疼还是令人无法忍受,只恨不得自己能够马上昏过去,什么都感觉不到。然后他就真的昏过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星寰的追兵,一望无际的海……统统都离他远去,留给他的只有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厄玛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头顶是浅蓝色的屋顶,身下是温暖干燥的睡袋,唔,这里不是鸠塔,不是星寰,也不是礁石岛。随着他的意识恢复,灯光调亮了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ldo;你醒啦?觉得怎么样?&rdo;超时空机甲的声音,厄玛松了口气,张开嘴,嗓子哑得不像话:&ldo;孩……孩子呢?&rdo;淡蓝色的光带卷着两个椭圆形的卵,送到了他的面前:&ldo;在这儿,我暂时用超维合金给他们做了一个保温层,但最好还是尽快把他们转移到营养液充足的孵化器里。&rdo;居然是两个……厄玛有些意外,关于孕期情况,星寰的医生对他一直守口如瓶,除了预产期,他什么都不知道。两个很好,一起长大,一起作伴,不会孤单寂寞,厄玛伸出手指摸了摸了龙卵,禁不住微笑:&ldo;谢谢你救了我们,我以为你会憎恨我。&rdo;机甲沉默了一会儿,冷淡而机械地说:&ldo;你是我的二号主人,格里佛将你的最高授权写入了我的初始代码,我不会违背你的任何命令。&rdo;智能机甲有独立的意识,虽然不能违背初始代码赋予的基本逻辑,但对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判断。它会遵守厄玛的命令,却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和尊敬。厄玛感受到了机甲的疏远,只能苦笑,他对格里佛做过的事实在太残酷,除非能把人安然无恙地救出来,否则没有资格向他的机甲做任何解释,闭目养了一会儿神,问:&ldo;这是哪儿?&rdo;&ldo;亚大陆,冰谷。&rdo;机甲回答,&ldo;曾经关押过加勒和彼尔德的地方。&rdo;厄玛了然,在这个地方他就放心了,心里盘算了一下,道:&ldo;孩子……们就交给你了,请务必保护他们的安全。&rdo;&ldo;你要去哪儿?&rdo;机甲有些意外。&ldo;我要回星寰。&rdo;厄玛说,&ldo;你说过,他们需要营养液充足的孵化器,我得去星寰弄一个出来。&rdo;&ldo;太危险了吧?&rdo;机甲迟疑着说,&ldo;星寰巡逻队在追捕你,你这样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话说你不是他们的主君吗?&rdo;厄玛苦笑了一下,道:&ldo;伟大的主君和危险的囚犯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rdo;机甲并未联通他的大脑,但仍旧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思考了片刻,说:&ldo;如果只是为了孵化器,尽可以从民间偷偷购买。&rdo;&ldo;不仅仅是为了孵化器。&rdo;厄玛决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机甲,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和他站在一边,那大概就是这台机甲了(如果把它看做一个&ldo;人&rdo;的话),&ldo;我在寻找开启次元通道的办法,已经有些眉目了,接下来还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只有星寰才能找到我想要的信息,我必须回去。&rdo;机甲有些意外:&ldo;开启次元通道?你要放格里佛出来?&rdo;厄玛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可思议,想要解释自己的想法,但刚刚经历过痛苦的生产,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只得道:&ldo;你可以联通我的大脑自己了解,我太累了,需要休息。&rdo;机甲曾多次发送过共鸣请求,都被他拒绝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忽然主动提出来,马上从善如流地联通了,开始&ldo;翻阅&rdo;他大脑中储存的记忆。厄玛只觉大脑一阵轻微的刺痛,像被弱电流击中,但并不难以忍受,反而有种暖洋洋的舒适感,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几个小时以后,机甲主动唤醒了他:&ldo;还好吗?&rdo;&ldo;还好。&rdo;睡了一觉厄玛恢复了一些精神,看了看枕边的卵,两个小家伙散发着淡淡的热气,蛋壳还透着微弱的光,很安逸的样子。&ldo;你不用回星寰了。&rdo;机甲对他的口气温和了许多,&ldo;祭司殿和你意见向左,你这个时候回去需要面对很大压力,你的身体透支太厉害,这样不利于恢复。&rdo;&ldo;我得救格里佛。&rdo;厄玛说,&ldo;是我亲手把他关进去的,必须亲自把他救出来,这是我的责任。&rdo;&ldo;我会帮你。&rdo;机甲在他面前投影出一个全息屏幕,&ldo;我已经根据你的记忆还原了你收集的资料,这是反应堆的零件草图,我可以在短时间内根据这些信息模拟出原型机可能的结构,比你自己摸索要快得多。&rdo;意外之喜,厄玛精神一振:&ldo;那最好不过,但即使你模拟出结构,我还是要想办法弄到制造它的材料。而且高能矿石已经绝迹了,我得想办法去伊萨星球寻找。&rdo;&ldo;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联系护卫舰队,他们就停驻在星系外围。&rdo;机甲说,&ldo;格里佛应该和你提到过吧?舰队有专门的技师和工兵,他们可以通过我提供的模拟结构制作反应堆,给你送下来,当然也可以去伊萨星球寻找高能矿石。&rdo;厄玛知道格里佛有个舰队停在附近,次空间之战刚刚结束的时候,他还曾担心舰队发现格里佛失踪后会对赫基帝国不利,专门让人盯紧天基防线。现在机甲提出这个建议,他内心十分动摇‐‐他确实想要尽早找到解救格里佛的办法,但又担心自己这样做援引外敌,给赫基帝国带来灾祸。他毕竟是赫基的主君,伊萨人刚刚覆灭,这个国家可以说是千疮百孔,根本受不起新一轮的战争。机甲感知了他的想法,道:&ldo;如果你担心引发双方战争,可以命令我对格里佛的事暂时保密,只发指令让舰队按你的吩咐行事,他们会百分之百听从你的指挥。&rdo;厄玛有些犹豫,问机甲:&ldo;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rdo;&ldo;我会执行你的命令。&rdo;&ldo;我现在在征求你的意见。&rdo;厄玛诚恳道,&ldo;假设你是一个人,格里佛的侍卫,好朋友,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做吗?&rdo;机甲沉默了很久,说:&ldo;我不知道,但我理解你的选择。你要顾及的方面太多,这个运算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无法判断,宁愿只执行你的命令。&rdo;顿了顿,又加了一句:&ldo;我相信格里佛,他给了你最高权限,你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rdo;&ldo;即使我害了他,你也这么认为吗?&rdo;&ldo;人性是很复杂的。&rdo;机甲难得深沉地说,&ldo;人类总是喜欢走弯路,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复杂的事情极端化。但一个人的本质是确定的,在这个基准之下,他所有的行为最终都会回归于同一个价值观。我相信格里佛的判断,你现在只是在走弯路,你最终的方向应该是对的。&rdo;是这样吗?厄玛怔住了,仔细回味着机甲这个拗口的理论。机甲停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ldo;总之,站在&lso;人&rso;的角度,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相信你能修正自己的错误。&rdo;厄玛气息一哽,眼中涌上一股热气。这么多的日子以来,他一直在矛盾与煎熬之中挣扎,恐惧、悔恨、质疑……他一边推翻自己曾坚守的信念,一边努力寻找未来可能的路,同时担心着周惟和格里佛的性命,担心着肚子里的孩子。整个星寰,整个赫基帝国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一边,他孤独压抑得都要疯了。这是第一次有个人如此笃定地对他说,他还有机会,他还可以修正自己曾经的错误。尽管它还不算是个人,只是一个高度智能化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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