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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负重任的鸡蛋面（第2页）

秦尔拿出手机，他想着得给陈意打个电话，或许带一份烧鸭饭可以吗？可秦尔的手却顿在了通讯录里陈意的名字上，然后猛地往下划，点开一个通话记录停留在数月前的联系人，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秦尔深吸了口气，没有任何音乐，简朴的嘟嘟声响起，缓和而规律。

秦尔一颗心跳出惊天辟地的动静，每一秒的等待都如此漫长。

——“喂。”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秦尔急迫地像要抓住眼前一闪而过的光电，“何总！我是秦尔！”

“我知道。”

“我！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很冒犯很不自量力——”

“我怎么不知道你犯了这么大罪？”电话里传来浅浅的低笑，没等秦尔反应，又问道，“你在哪儿呢？”

秦尔站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上车在后排与何曳并排坐着，秦尔看了眼司机又用余光扫到何曳今日的装扮。何曳今天穿了全套的黑西装，白衬衫的纽扣扣到了最上面那颗，黑色暗纹的领带系得妥帖。

秦尔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双手攥起拳头，大拇指不停的摩挲着食指，“有这么紧张吗？”何曳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出席了一个官方的传媒工作会，绸缪帷幄间难免心神俱疲。

“何总…您能不开除陈意吗！”秦尔这句话到最后语速急切地像丢掉一个炸弹。

车里一片寂静，司机早已练出置若罔闻的本领，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你很在意吗？”

“嗯？”秦尔听到问话抬头看向何曳，确认自己没听错后点了点头，“嗯。”

“听起来真让人心情不好，我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你知道你也会自身难保吗？”一句恐吓说得轻飘飘的。

“对不起，何总。”这个结果和秦尔预料的八九不离十，两人一起收拾包袱滚出华曳。他望向窗外，想着在下一路口临近时，就麻烦司机停车。

“我如果填饱了肚子，心情应该会变好。”

“嗯？”

“你上次在便利店提到的面条，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味道。给我煮碗面吧。”

何曳的家比陈意之前的公寓还要夸张，宽敞到近乎空旷的开放式厨房，秦尔站在岛台前，深灰色的岩板光洁发亮，他切菜的动作都有些拘谨。

换了一身家居服的何曳走到秦尔对面，秦尔看到这随性松弛的装扮，紧绷的神经稍稍松驰。何曳拉开高脚椅坐下，煮锅贴在电磁炉上咕噜沸腾着，番茄的汁水在香辣的调料中升腾，释放着酸甜的浓香，他午餐只吃了几口法式冷盘，已经平息的饥饿感被四溢的香气唤醒。

秦尔直接连锅端起放在何曳面前，贴心的将筷子和汤勺放在餐垫上。劲道爽滑的面条均匀地裹着酱料，软乎乎的趴在锅里，葱花零星的撒着。

“好吃吗？”哪怕对面坐着的有多位高权重，做饭的人第一句关心的总是饭菜的滋味。秦尔的眼睛亮亮的，双手交叉着摆在桌台，观赏着何曳大口吃面。

“嗯。”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咽下去后连胃都被这温暖熨烫得舒适。

“你平时做饭吗？厨房的东西好齐全呀。”秦尔这句话一出口就开始懊恼，把老板当成朋友可不是个好习惯。何曳没有说话，倒不是觉得秦尔问的有多僭越，而是他在思索怎么回答。

因为脑海里出现过你在厨房里的画面吗？就像现在这样穿着学生气的连帽卫衣，挽起袖口的一只手撑着脑袋，面对面坐着。明明上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前，却笃定有一天你会在家里细心的烹饪一碗面。所以冰箱里永远有新鲜的番茄和青菜，甚至橱柜里摆满了各种样式的方便面。

“诶？”何曳吃到一半，发现锅底还藏着一个鸡蛋，他望向秦尔，秦尔得意洋洋的解答，“小时候吃面，我妈总会多煮一个鸡蛋藏在碗底，我和我姐，谁要是吃到了有两个鸡蛋的那碗，就会特别开心。”

何曳被这吃饭也要寻宝的做法给逗笑了，秦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何曳，像小计谋还未被识破就摆成了明牌，讪讪地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秦尔拒绝了司机送他回家，坐上十点以后空荡荡的公交车，他手里拎着茶餐厅的打包盒，下车时飞奔跑回酒店。

秦尔兴冲冲的打开门，房间没有开灯，打开的窗户往屋里灌着冷风。秦尔按下一排开关，房间霎时明亮温暖，黑暗中的陈意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光明，不适地眨了眨眼，在沙发上抱膝而坐的他把脑袋往膝盖处埋了埋。秦尔把窗子关上，挪动着小圆桌，从外卖袋里拿出晚餐，一份份的摆好。清淡爽口的云吞面、晶莹剔透的虾饺、鲜绿爽脆的蚝油生菜，这是秦尔将鸡蛋打进锅里的时候就想好的搭配。

“陈意还在等着我，他一定很饿，抛开伤心的他，大晚上却在别人家里煮一碗泡面。”

于是秦尔怀抱着一定要赌赢的心情，拿起了第二颗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