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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惺忪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分温软,“天要亮了吗?”
他嗯了一声,“快五更天了。”
嘉月连忙从**弹坐了起来,“那我回宫了。”
他拉住了她,披上袍子道,“臣送你一趟。”
嘉月没有拒绝,他穿妥了自己的衣裳,又踅过来侍奉她穿衣,最后又跪在地上伺候她穿鞋,这才拿起她的黑色斗篷,将她密不透风地罩了起来。
摄政王府和顺宁宫相隔不远,两人上了屋顶,掠过无人的街道,不多时,便来到了顺宁宫。
天渐渐多了丝鱼肚白,宫里的人向来醒的早,再情深意切下去,便不合时宜了,他拍了拍肩膀对她说:“臣这就回了。”
说完,已越过宽宽的屋脊,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嘉悦回到殿内,将斗篷脱了下来,仲夏和忍冬赶紧跟了上来。一边伺候她换衣服,一边问:“娘娘,怎么现在才回?”
她睡了不过两个时辰,可脸上非但不见暗沉,反而泛着神光异彩,“昨晚宫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娘娘放心,奴婢们一晚都替娘娘守着,什么事都没有。”
她点头,“那就好。”
这时,春桃也端着铜盆进来,侍候她擦牙洗脸,便已然到了朝会的时辰了。
御和门外的广场已有大臣陆续集合,纠察御史还没过来,他们不禁交头接耳聊起了八卦。
“听闻摄政王,浑身多处骨折,怕是……”
“是,倘若摄政王不在了,那……”那名大臣还没说完,便瞧见远处,一道熟悉的明黄身影昂首从丹陛走了过来,不怒自威的气质令他屏声静气地闭了嘴,再瞧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痕,不是摄政王,又是谁?
诸位臣子也都发现了,默默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遥遥地朝上首拱手行礼,“参见摄政王。”
“诸卿免礼。”燕莫止一贯冷漠,说完这句话,便率先迈入了御和门。
摄政王回朝了?而且看模样分明康健的很,哪像是浑身骨折的样子?
众生百态,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些人的脸色霎时僵硬了起来。
他回来了,那土地人丁岂不是要继续查下去,这笔陈年旧账又该如何清算得了?
少顷,监察御史按例点完名,宫门在晨曦之中徐徐打开,鸣鞭的太监手持长鞭,一下下地拍击地面,余声不绝,众臣屏息静候礼赞官发令。
只听礼赞官拖着长调道,“皇上驾到,圣淑驾到,诸臣觐见——”
所有人缓步进了殿内,对着上首的宝座叩首如仪。
皇帝开口道,“众爱卿平身。”
朝会一如往常进行,大臣们见圣淑和摄政王皆不再提及那桩事,不免都松弛了些,没想到临近结束时,燕莫止才悠悠然地从袖笼里掏出一本折子来。
“诸位且慢,圣淑吩咐孤调查人丁及土地丈量,孤已查清,”他转而将目光转向嘉月,继续道,“还请圣淑一览。”
有小太监立刻从他手里接过折子,绕过帘幔双手呈上。
嘉月单手接过,展开看了起来。
这份折子,虽已勘正了数字,可最显眼的,却是附在后面冗长的名单,这不是别的,而是一份详细的贪腐官员的名单,这些官员,或多或少都中饱私囊,朝廷赋税巨大的缺口,也就是这么消失的。
嘉月凌厉的目光仿佛一把刀,一一掠了过去,半晌,才合上了折子。
她没有挑明折子里的内容,反而掀起眼皮问户部尚书,“李尚书,今年全国人丁出生几何?”
李尚书眼神闪烁地说了一个数字。
燕莫止深眸如鹰如隼地睥睨着他道,“李尚书确定没有说错?孤查到的可不止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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