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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展眉心下了然，微讶于容濯的言无不尽，说出的话却冷淡如旧，&ldo;你们不是以为大势已定了么，为何愿分我一杯羹？&rdo;容濯往西望去，&ldo;余世那个老匹夫，未必能胜沧涯山。&rdo;&ldo;他是亚圣，剑圣首徒最强不过大乘。&rdo;&ldo;剑圣门下最擅越境而战，以弱胜强，何况还不止一人。&lso;抱朴七子&rso;上得了台面的，可只有一个林远归。&rdo;他下一句话就让玉展眉神色微动，&ldo;听闻你认识剑圣的二弟子？浮空海上，如果不是她救走段圣安的儿子，现在北陆也该易主了。&rdo;玉展眉道，&ldo;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rdo;&ldo;其余闲事不敢劳烦宫主，我自有万全安排，只请宫主上沧涯山一趟。&rdo;玉展眉沉默不语。半响，她开口应道，&ldo;一旦事成，天下之大，你有多少本事就拿去多少，我只要金宫和天罗九转。&rdo;&ldo;没问题。&rdo;&ldo;我凭什么信你？&rdo;容濯笑起来，黑红的血滴顺着他苍白的指尖落下，落在崖边的白雪上。&ldo;啪嗒。&rdo;因为崖边寂静，轻微的声响也格外明显。诡谲的红光冲天而起，血迹顷刻消失不见。他说，&ldo;来立心血誓吧。&rdo;殷璧越收剑回鞘，与洛明川向无妄离开的方向端正行礼。他们沿着空荡的长街继续向前，地上积雪被盈余不散的剑气激起，飞扬在风中。殷璧越怔怔道，&ldo;我起先误会大师了。&rdo;洛明川道，&ldo;我也一样。&rdo;禅定境这种佛门手段，被困佛堂时了观也使过，他见了心中微怒，出手时毫不犹豫，就用了最强的天罗九转。轻易破境之后，才知无妄没有恶意。&lso;佛魔一念间&rso;，不是劝他回头是岸，而告诉他，&lso;天罗九转&rso;确实是魔功不假，但练得好了，也是佛法。成佛成魔，无关功法，全因人之本心。&ldo;师兄，方才禅定境中，你在何处？&rdo;&ldo;你我分隔两境，我与无妄大师对掌，破境而出，便与大师在一旁说话，看你破境。&rdo;殷璧越想自己拿剑累死累活的劈，师兄一掌就能破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随即意识到一件事，试探着问，&ldo;所以你全都看到，听到了？&rdo;&ldo;听到什么？&rdo;&ldo;……没什么。&rdo;洛明川神色不变，沉稳如故，&ldo;师弟说喜欢我，就要与我在一起。是这句么？那自然是听的真切清楚。&rdo;殷璧越当时觉得自己帅炸，但他永远帅不过三秒。更何况现在被洛明川一本正经的调笑。立刻面上微烫，转移话题，&ldo;大师跟你聊什么了。&rdo;&ldo;大师说了观在世时打破灵修与武修的屏障，又由佛入魔，可称万法皆通。而莫长渊修魔道之前，便已学贯百家。是故我要通悟天罗九转，读点佛经大有益处。&rdo;洛明川拿出一卷线装书，殷璧越低头看去，&ldo;《杂阿含经》。&rdo;他想起兴善寺里与净海对弈时，听过这佛经中的一个故事，不禁唏嘘。读着同样的佛经，却修得不同的佛法。又或者佛法是同样的，只是每人选择不同而已。&ldo;大师还说，师弟有慧根，日后不想练剑了，可去皆空寺修佛。&rdo;&ldo;待东陆事了，皆空寺自然要去，总要亲自登门致谢。&rdo;洛明川笑道，&ldo;师弟学佛可以，可不能出家啊。&rdo;殷璧越低下头去，&ldo;你我已有道侣之实，只差一纸婚书，哪家佛寺收我这种六根不净之人。&rdo;他发现师兄此时气息放松，心境舒畅，可见无妄一谈也有所开悟。罢了，只有师兄心情好，多调笑几句又怎么样。出了城便是海岸，海浪冲刷着礁石，回声连绵。洛明川忽而停下来，拉起殷璧越的手，&ldo;师弟，走了。&rdo;毫无防备的脚下一空，殷璧越下意识抓紧了身边人，然而冷风呼啸也仅在一瞬。瞬息之后，他们已在高空之上。少了层层浓云遮蔽，星子格外明亮，仿若触手可及。&ldo;师兄竟可以驾云了，什么时候的事？&rdo;&ldo;就是刚才。&rdo;殷璧越不再多问，他想起师父说的，不用掐诀，境界所至心念一动，说走就走。感叹道，&ldo;以前是师父带我飞，现在是师兄带我飞，我什么时候能自己飞呢。&rdo;洛明川忍着想把他拉进怀里揉一把的冲动，笑道，&ldo;很快。&rdo;穿过茫茫夜雾，波澜壮阔的海面在脚下飞逝向后。他们乘奔御风，向着未知的未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