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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第3页）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下班，刚准备换衣服，张叔拎着一个红纸袋走进更衣室。

“喏，叔给你留的月饼。晚上聚餐你真不来？”张叔把纸袋放到桌子上，顺便坐到旁边椅子上。

“谢谢叔，你们吃吧，我想早点回去休息。”说完继续动作，嗓子比早上那会听起来更严重。

“也行，回去路上买点吃的，要是严重了别硬挨，钱不够就跟叔说。”张春华还是不放心，掏出车钥匙站起来，“要不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真不用了叔，谢谢，”林小一换好衣服，没细看纸兜里的东西，把塑料袋丢进去装一块。

对讲机没关，里面有人问张经理去哪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快去吧，我真没事。”

“好吧。”

俩人一块走步梯上的一楼，张春华一路送林小一到酒店门口。

看着林小一清瘦的背影，张春华心想，好像认识这孩子的几年里，林小一跟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其次是“没事”。

林小一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回了头，看到张春华还在门口没进去，他正低头点烟，店里不让抽烟。

“中秋快乐，张叔。”

张春华点烟的动作停了，意外地看着他，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着回道，“中秋快乐，小一。”

如果说非要找人道一声中秋快乐的话，好像林小一周围只剩这么一个人，能说上这句话了。

晃悠到家胡同门口，超市正在放卷帘门儿，林小一赶紧小跑几步，冲进去，买了两包泡面。

感冒的时候就想吃点热乎的、带汤的东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看在过节的份上，他又加购了一兜半价打折的鸡蛋。

林小一刚走进胡同，就听到前面几个熟悉的调笑声，以及无法忽视的阵阵打斗搏击声。

他捏紧手中的袋子，感觉心情真是糟透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总有人过节不好好在家团圆，非要大晚上在外面欺负人找乐子。

真晦气。

因为过节，家家户户的灯仍亮着，显得平时漆黑一片的小胡同比往常更明亮。

三个混混似的半大小子，脸上带笑，正围着个人拳打脚踢。

“你吃那破烂玩意儿喂狗狗都不吃，老子给你带饭是给你脸了！”为首的飞机头说着，手里拎着一兜类似液体的东西，将塑料袋坠的滚圆。

说完突然后退一步，将手里东西抬高，另只手捏着角，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全都冲倒地的人迎头倒了下去。

地上那人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佝偻着身子，整个身体蜷成一团，一动不动的，也不吭声。

整个画面好像突然与林小一某段记忆里的，某只已经死掉的动物，身影诡异地重叠起来。

气血瞬间冲上头顶，林小一喝道：“魏远华！”

飞机头闻声刚转过头，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吃了一脚。

林小一将他踹得站不稳，崴了脚，一屁股坐进旁边垃圾堆，居高临下指着他：“魏远华，学校里欺负人，现在脑子有问题的乞丐也要刁难，你有意思吗？”

因为嗓子坏了的缘故，说出来气势比想象中少了一大半。

魏远华不知道从哪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破锣嗓子的程咬金，看了看自己两手沾满的污水，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小一。

魏远华愤怒起身，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怼到墙上，“你算什么东西？”

“平时话都不敢说的废物今天为了个乞丐强出头。”他低头啐了一口，余光瞥到乞丐，想到什么，怒极反笑质问林小一，“怎么，这要饭的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