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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输赢无因无果,胜负成败转头即口,何须挂怀?&rdo;&ldo;哼,迂腐……&rdo;他也懒得说了,将那佛珠摔在自己掌心,又往前走两步,却高喊道:&ldo;赵步凡,人呢!&rdo;很久以后,赵步凡只在洗墨阁的本子上记下一笔:某个不可说的人跟一个和尚回来了,只是未来的阁主明喻,番外4.吾法号杀生‐‐东诗杀我,生新我。我的法号叫杀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做时度的人要给我起这个名字。也许,他们更喜欢叫他唐时,或者说是‐‐传说中的&ldo;东诗&rdo;。那一年,我跟所有小自在天下禅门寺的小和尚一样,想着有一天我们能跟是非上尊一样,在年幼的时候挑水,从后山的小溪到前山的寺院。也许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终有一天,在青灯古佛之中,能照见我佛真谛。然而,圆机师叔说:心里想着照见我佛真谛,便永远不知何为我佛真谛。越是求,越是不得。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求,所以不得。我佛向心,我从未读懂。在山下挑水三年,我是听着禅师们的故事长大的,出现得最多的,自然是是非禅师的故事。我刚刚入门的时候,师兄们会跟我讲是非禅师的故事;小师弟们入门的时候,我会给他们讲是非禅师的故事。可是你要问我,是非禅师的故事是什么,我也只能高深莫测地回答你一句:是非就是是非。是非不是是非,是人心。你还想问我为什么这样说?我也只能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东诗说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但是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一本书到底是什么内容。我不明白,兴许是用了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他。然后这个青袍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站在禅门寺的古松前,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摸了摸树干,似乎在想怎么才能跟我解释清楚。我至今仍在想,他当时应该想对我说什么的,可是没有。当时他看着我许久,一笑就走了。然而,我一直不曾明白,那一笑是什么意思。他给我起了法号叫&ldo;杀生&rdo;。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是传说之中的人,刚刚开始我以为自己离他很近,可是在听了师兄们的故事之后,我开始觉得那是一个梦。我是东诗捡回来的,我的法号是东诗起的。每每在我以为那是一个梦的时候,就会有人叫我&ldo;杀生小和尚&rdo;,于是我的梦就这样醒了。我还是确信,我是东诗捡回来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杀生。三年后的今天,我见到了传说之中的另外一个人。小自在天已经不在东海,而在南海一片温暖的海域上,周围的岛上有很多渔民,也有一些商船会从海面上经过,偶尔会停靠在禅门寺前面的海岸边。这个时候,师兄们常常会说:以前的小自在天不在这里。以前的小自在天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来没有去过小自在天。但是我觉得我跟别的小沙弥不一样,虽然我这样告诉我的伙伴们,而他们不相信。佛门清净地,那来往的商船本是红尘俗世之中来的。这些来往的商人和船只,就像是佛经志怪之中记载的天隼浮岛的妖怪一样,是祸乱人心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师门的长辈们会允许他们的往来,这样的人气,并不该是佛门有的。我是一个思想很深沉的人,因为我的师兄弟们都不懂我。他们喜欢那些外面来的东西,不管是人也好,船也好,他们向往到外面去行走,可我不喜欢。那个传说中的人,就是在我最百无聊赖的时候走过来的。从登岸的商旅之中,从那身上带着铜臭味的行人之中,从普罗大众之中,从芸芸众生和凡尘俗世里,一步一步,平凡地走出来。我不觉得他跟别的和尚有什么不一样,顶多了身上的僧袍白了一些,生得好看了一些,那手指之中的佛珠圆润光滑,显得更纯正一些。对,没有什么不同。普通人,普通的僧人。我坐在山前的台阶上,抠着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一串佛珠,然后看着那僧人缓缓走上来。台阶很长,他也不心急,只这样一级一级地慢慢往上走。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法号叫是非。但是我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站起来,然后对他投以最尊敬也最平和的目光。然而我还是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同,若真说有什么不一样,也是旁人对他的不同带给我对他认知的不同。对他本人,却从没有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后,我想起这一幕,于是又想起东诗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人者佛,佛者人。人是佛,佛也是人。佛从人中来,又将归于佛中去。所以我见到的是非,是最简单的人,能够轻而易举消失在人群之中,一个回转身就让人难以找寻。所以我感觉不出是非这个人跟别的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他只是最平凡最普通的一个,然而东诗又说‐‐正因为他可以泯然众人,所以他并不普通。东诗那逼时常喜欢说这些能把和尚都绕晕的话,有的人已经习惯了,我却还没习惯。是非从我身边经过,我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看我。似乎,这是小自在天很重要的日子。只是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也不知道我身边的人是什么样,我只知道,因为这个奇怪的法号,我常常遭受到别人的耻笑。我曾闹着要去找上面的师叔们改法号,可是他们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使劲儿地摇着头,说&ldo;改不得改不得&rdo;,就把我赶回去了。是非要讲道,他要跟和尚们说故事。我也要去听一听,于是我坐在了一大群和尚里,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挤着挤着,我就觉得不挤了,因为我身边坐了个大家伙。我瞪眼,他回眸。你来干什么?他问。我……无聊。你眼神很奇怪。一点也不奇怪。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东诗。好,你既然知道,那应该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吧?不知道。好,你赢了。然后我不说话了,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我又去戳他手肘。你有一个宇宙洪荒,为什么还来听一个和尚讲道?然后东诗说:我是人。我说:你不是人。东诗扭过头,我以为他肯定会夸奖我,说我英明睿智神武拍马屁的功夫一流,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东诗赏了我一巴掌,然后骂我&ldo;傻逼&rdo;。我忽然觉得这一定不是&ldo;传说&rdo;之中的东诗。就这傻逼也是东诗?呵呵,那贫僧也是神一样的存在了。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想。如果没有以后,我肯定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错。只可惜,东诗那逼告诉我,这天下是旋转的,又称之为轮回。今日之因,明日之果。困囿于过去的人,永远摘不到明天的果子。这一刻,听着他的话,我默默地扭过头,告诉自己:东诗这是开始装逼了,我们不要理他。偏偏我身边有人听见他说的话,还认为很有佛理禅趣,围过去询问他更多,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这个时候,我瞧见了走过来的是非,他也看见了我,自然也看见了距离我不远的东诗。于是我忽然发现了,东诗也是最普通的人,他坐在那里,若不是我回头,定然不会发现是他。就像是是非,没有别人指给我,我定不知道那是是非。奇怪的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回到枢隐星来呢?不,这些都不是我关注的话题。我最大的夙愿,不过是知道为什么我要叫做杀生。我的法号是唐时取的,我是他捡来的,然后他把我随手扔到了禅门寺,随手给我起了个法号叫&ldo;杀生&rdo;,我怀疑他是化用了&ldo;沙僧&rdo;这个词,可是不管我怎么问,唐时都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说:哪里的事。信你?我傻逼。我把自己两条腿掰成一个盘腿的姿势,妄图跟我周围的人一样,可是那姿势总透着一种别扭。东诗唐时,歪歪斜斜地坐在人群之中,不是他本人是他显眼,而是他那动作太丢人,因而显眼。反观是非,盘坐在高台之上,云淡风轻又一丝不苟,显得严谨而温雅。不是一路人,怎么走到一起的?据说当初是非还未唐时破了杀戒?无法理解。是非不是在讲道,他只是在答疑解惑。每个人都问得很认真,可是没有一个人问我想要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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