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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哥，我不会杀你，永远不会，父亲的宠爱，如果需要用大哥的命来换取，我宁可不要。&rdo;&ldo;何况，&rdo;我悠悠一笑，&ldo;那也算不得真正的爱。&rdo;&ldo;现在，&rdo;我牵住他的手，&ldo;我们不需要为这个问题làng费时间，大哥，如果你还信任我，那么，请跟我来。&rdo;※※※奉天殿侧，文华殿。山庄诸人的目光，都落在殿中。位于外朝协和门以东，与武英殿东西遥对的文华殿，曾作为太子视事之所，因东方属木，色为绿，表示生长，故太子使用文华殿屋顶覆绿色琉璃瓦。文华殿初为皇帝常御之便殿，先太祖常于早朝与午朝之余的时间，在文华殿与内阁共同切磋治国之道，商议政事。后因先太子曾深孚帝望，践祚之前，先摄事于文华殿。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这座在洪武八年建造的宫殿，是外公&ldo;死亡&rdo;前的最后一个杰作，为了报答先太子闻得李善长yu对外公不利，而惫夜赶至伯府报信的恩德，外公在死遁前，jiāo给了先太子一卷密道图纸。并承诺他，在将来，若有人危及其一脉子孙xg命之时，无论身在何地必千里来援，虽千万人吾往矣。此时这座庄雅的宫殿，静静矗立于火光喧腾的夜色中，丝毫不为那翻卷王朝和天下格局的颠覆所动容，平静雍容，一如它的先主人。懿文太子，朱标。我那斜倚门扉，因着娘亲的死去，而呛咳不能成声的gān爹。我想起最后一眼，他颊上浮现的不祥的微红。如这为火光染红的宫墙。gān爹英灵不远，是否偶有徘徊于当年视事之所？是否知道，他曾经读书，处理国事，接见重臣的宫殿，将再次沉默注视着，先主人曾经最为疼爱的女孩，和他最为珍爱的儿子，在他逝去多年后，于奉天殿前，金水桥侧，携着铁与火的风烟，预示着两方势力的更替，怆然相晤。立于文华殿前，我的心为歉意的cháo水淹没。闭目，默祷。gān爹，对不起。但请相信我，终我一生，我会保护他。聪明正直乃为神，gān爹，你当已成神，请护佑允炆，愿他这一生，不再为争夺杀戮，帝位责任所苦，自由地，成为他自己。牵着允炆的衣袖，我环顾四周那几个神色仓皇茫然的官员，淡淡道：&ldo;报上你们的来历名字。&rdo;那几人怔了怔，抬头看着我，本想说些什么，接触到我的目光却都闭了口，那红面虬髯的叶希贤当先上前一步，道：&ldo;监察御史，叶希贤。&rdo;&ldo;翰林院编修，程济。&rdo;&ldo;吴王府教授，杨应能。&rdo;老王钺颤巍巍举袖抹了抹眼泪，道：&ldo;老奴是侍候陛下的少监王钺。&rdo;&ldo;好，&rdo;我环视他们，道：&ldo;叶希贤，程济，杨应能，王钺，你们四人今天既然站在这里，想必都是忠于陛下的，但我接下来要做的是杀头的勾当，仅凭口头的忠心便相信你们，那会害了陛下，所以，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跟我和陛下走，抛却过往一切，从此不能再妄图寻回昔日身份，并以你们的xg命起誓，永生保守秘密，永生忠于陛下，护佑陛下终身安全。如果做不到，那么你们可以选择另一条路。&rdo;说到此处我顿了顿，仔细观察他们神qg，他们都神色沉静，并没有急急接上我的话。我心中满意，接道：&ldo;另一条路，就是将你们格杀当场，抱歉，既然你们今日出现在这里，又遇见了诚意伯，还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事。&rdo;说完我负手而立，道：&ldo;时间紧迫，容不得再三思量，各位，请自己抉择。&rdo;四人对望一眼，俱道：&ldo;愿跟随陛下，永生护佑，生死不离。&rdo;我睨他们一眼，&ldo;如此甚好，今日我要将陛下送出皇城，尔等即可跟随，不要思想着左右逢源，也不必挂念家中亲眷，我会安排人照应好她们，待风声过去，自会悄悄送出城与你等团聚。&rdo;他们再次对望一眼，目中有凛惕之色，稍倾，程济苦笑道：&ldo;姑娘看来是个有手段的……既然如此，在下亲眷，便拜托姑娘照拂。&rdo;说罢深深一揖。我看他一眼，知道这人算是明白人，已经知道我扣留他们家眷的用意，亲人在我手，他们如何敢有二心，他不点明慨然接受，也是婉转表明忠心了。微微一笑，我道：&ldo;放心。&rdo;叶希贤也明白过来，他却有些犹疑，我斜睨他一眼，道：&ldo;叶御史有何意见？&rdo;他想了想，道：&ldo;本官……在下自然是愿意跟随陛下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拼死拦着，只是燕贼即将进城，大军压城，姑娘一介女流，势单力孤，就算身边有人相助，只怕也难护得那许多人周全……&rdo;他看了老头一眼，犹豫道：&ldo;若是诚意伯开口承诺，在下还……&rdo;老头哈哈一笑，一拍他肩，道：&ldo;你小子错了，老爷子我承诺，未必及得她管用，你可知她是谁？&rdo;几人齐齐将疑惑的目光看向我。我瞪了老头一眼，无奈之下只得道：&ldo;我，燕王女，朱怀素。&rdo;&ldo;璇玑郡主！&rdo;几人齐齐惊呼，看向我的神色充满惊异。我苦笑，心想这个什么古怪无聊称号，怎么连京城都知道了。杨应能惊讶过后，立即充满疑惑的摇头，道：&ldo;不对，不对，怎会是你来救陛下？不对……&rdo;我心中冷笑，默然不语。他喃喃道：&ldo;我听说燕王能夺天下，与你这个郡主颇有关系，听说你擅兵法长谋略，有女中诸葛之称，是燕王的智囊，曾献计燕王夺朵颜三卫，孤军驻守北平，以区区数千兵力力拒李景隆六十万大军，使李军终不能近北平一步，燕王不致有后顾之忧，夹河之战，燕军将灭，是你力挽狂澜反败为胜，若不是你，燕王只怕早已丧生此役……就连那个号称百战百胜的铁血之军不死营，燕军的决胜之军，据说也是你一手亲训的嫡系，你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朝廷兵败的罪魁祸首，是陛下最大的敌人，你……你怎么会亲自来救陛下……&rdo;我望着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再看看身侧一直安静被我牵着衣袖的允炆突然转开的脸，心中有如万蚁咬啮，然而面上却不能有丝毫软弱。故作平静的一笑，我傲然道：&ldo;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我来救陛下，也是真的，至于原因为何，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解释。&rdo;转首，看向允炆，我平静的道：&ldo;陛下相信我，就够了。&rdo;轻轻握了握允炆的手，我道：&ldo;陛下，你相信我，对么？&rdo;他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睛，半晌，轻轻道：&ldo;是。&rdo;我释然一笑，心中感慨万千，也只化作低声一语。&ldo;大哥，谢谢你在这许多事之后，依然相信我。&rdo;他深深看着我，良久道：&ldo;那年乌叶渡相会，你对我说的话，我至今记得。&rdo;我默然。那年，我说。&ldo;大哥，自古皇家无qg，高处不胜寒，你既坐了这个位置，便须得令自己坚若磐石，若想铁桶江山，你的心，便得比铁更硬，更冷。&rdo;&ldo;你还要比敌人更狠，比jian臣更jian，比被伤害的人更懂得保护自己，比有深仇的人更懂得步步为营。&rdo;&ldo;你万不可轻易心软，因为若你自己的心先软了，你要如何抵御奔杀而来的种种明枪暗箭？如何护卫住你羽翼包容下的江山？&rdo;当日说时，我满怀惆怅，为短暂相聚后便远隔战火烽烟的别离。想不到，这些话，他还记得。允炆轻轻道：&ldo;怀素，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若不是真心为着我好，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话。&rdo;他绽出相见以来的繁华事散逐香尘我凝视着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