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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大火已经熄灭,四处又恢复了宁静,可这暗夜里的风波,还并未停歇。
楚天王和秦风告别后,也迅速的返回城里。而一群夜行人,却已经埋伏在客栈四周的必经之路上,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发出暗号,所有人开始集结埋伏,等待着他的到来。
此时的楚天王,还在心中盘算着喝秦风商议之事,虽然一路都感觉有人潜伏,但他并未在意,因为这看似平静岳阳城中,其实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各方势力潜伏的暗哨,可行至一处巷中,他忽然惊觉到了杀气,一路上遇到的暗中潜伏之人,是没有这样的杀气的。
作为一个真刀真枪血水里打拼出来的老江湖,楚天王一样有着过人的警觉和对危险的直觉,心念电转间,已然想到有人埋伏,而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一念及此,楚天王身形立时暴起前冲,刚刚跃出去,就见一蓬暗器射向他刚才所在之地,刚刚立定,又一蓬暗器袭来,楚天王手中剑不及出鞘,只能用鞘连拨带打,狼狈的又躲过了一轮攻击,继续向前突进,刚一落地,马上又迎来了第三轮暗器的攻击,这次楚天王手中利剑出鞘,待得所有暗器被全部击落之后,他也已经陷入了十多个黑衣人的重围之中。
楚天王持剑而立,眼光一转,已经想到了伏击者可能的身份,哈哈一笑,沉声说道:“杜宇,你还真看得起在下,出动十二个死士就为对付在下一人,也着实舍得下血本。只是既要取我性命,可否现身一见?”
黑衣人中的一人闷声道:“杀你,不需帮主亲自动手,有我们兄弟就足够了,楚天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上!”说罢已带头合身攻上,其他人也各挥兵器杀来。楚天王心中惊骇,不敢轻敌,他很清楚自己的险境,因为天狼帮中的死士,都是江湖中曾受过汉王恩德的一流高手自愿组成,甚至还有边军中的战阵高手,不但武功高,而且有信念,有纪律,又是为了报恩,能舍身忘死,这可比一般的帮会中人强得太多了。
楚天王独自一人对付这十二个高手,马上就险象环生,他知道自己必须突出重围,只要再近一些,就可以高声呼唤天机阁的属下来前来救援。可对方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在领头之人的指挥下有序的竭力阻止着他向任何一方移动,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更无法逃出重围。
一刻之间,楚天王已经接下了对方的数轮必杀攻击,自己身上也已经中了几处伤,这样憋屈的打法,让楚天王心里很是窝火,想想擒贼先擒王,立刻不顾自己受伤的全力向那领头之人攻去,那家伙立时压力大增,只有拼尽全力抵挡着。
楚天王拼着自己身上又中两创,终于寻到了对手的破绽,一剑刺向对手咽喉,眼看将要刺中,另一个离的最近的黑衣人却不顾安危合身撞来,楚天王被撞的身形一偏,手上失去了准头,那领头之人逃过一死,只是肩膀中了一剑。
楚天王借势回剑之势将撞自己的那人一剑挑飞了一只手臂,那人在痛呼声中倒下,包围圈出现缺口,楚天王刚要寻机冲出,其他人已经默契的再次变阵封住缺口。楚天王此时已是伤痕累累,又拼杀一阵,眼看着突围无望,连招架都越来越吃力,他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想想自己还有那么多大事未做,心中不由得愤恨异常,狂吼一声,鼓起余力勠力强攻,只想着临死前再杀死几人,却忽然听得听不远处屋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暴喝声中,一轮弩箭已经射向众人脚下,一群手持劲弩的官差出现在四周房顶。眼看已经被反包围,双方都停止了打斗,那设伏的领头之人傲然开口道:“是何人敢管天狼帮的闲事?”却见一人缓缓走上前,一身刑部总捕的官服在月色中异常显眼,朗声说道:“大明刑部总捕卢方,奉命镇守岳阳城,管你们是谁,想要闹事,就休怪卢某手下无情。”
那领头之人明显已经心虚的厉声说道:“卢方,莫非你要与汉王殿下作对?”卢方却哈哈一笑:“卢方不想与任何人作对,但职责所在,没有办法,既是汉王殿下的人,那卢某也就卖个人情,不追究你们聚众斗殴之罪就是,速速散去吧!”
那领头之人咬牙切齿,但看着对方比自己人多几倍,又有强弩阵在侧,无奈之下,只得扶起伤员迅速撤去。楚天王上前向卢方抱拳施礼道:“多谢卢总捕仗义援手,在下铭感五内,来日定当厚报!”卢方却摇摇头:“不必了,这是卢某分内之事,若是岳阳城今晚出了什么大乱子,卢某明日便要被下狱了,哪里还有机会享受什么厚报,你也速速回去治伤吧,莫再出来生事。”
楚天王心中自然明白,卢方这是警告自己不要去找天狼帮寻仇。楚天王再次道谢告辞,返回了客栈。卢方大声命令:“传令,城中四下加强巡查,一旦有变立刻示警,天亮之前,不得有丝毫懈怠!若有任何闪失,大刑伺候!”周围响起一片轰然应诺:“是!”之后便鸦雀无声的散去,一看就是训练精良的精锐之师,卢方满意的点点头,眼光却望向了岳阳楼,口中小声默念道,‘杨大人,属下已经尽力了,明日,就看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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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教左使刑名也依旧还在各大商号附近巡视,他们要做的,就是保证岳州府各大商号的安全,以防火灭火为第一要务。萧云从自己的小院出来,离开漕帮总部后一路寻来,远远见到刑名,却有焱教弟子挡住,他立刻施礼高喊:“漕帮萧云求见刑左使。”
刑名一听,有些意外,焱教本就身份尴尬,现在局势未明之时若和漕帮搭上,更何况在这大街上,到处是各方势力的眼线,谁知道又会被谁添油加醋的瞎传。可转念想了一想,却朗声道:“请萧统领过来相见。”萧云走上前再次施礼道:“萧云见过刑左使。”刑名也抱拳还礼道:“不知萧统领找邢某何事?”
萧云一看邢名并未遣开身边的属下,再次施礼道:“可否请刑左使借一步说话?”刑名哈哈一笑:“事无不可对人言,萧统领有话尽管在这里说。”一看刑名如此作为,萧云自然知道刑名在想什么,于是无奈的一笑:“江湖中,谁不知道焱教能上达天听,所以敝帮沈帮主有些话想请刑左使代为奉上。”
刑名无奈的摇摇头:“各家自有各家苦,焱教的难处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萧统领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出来吧,就算邢某暂时走不开,也自会有人代为传达的。”萧云立刻明白了刑名的意思,确实,刑名如今的处境也挺尴尬,避嫌也是应该的,而四周潜伏之人,都会将所见所闻据实上报,这样倒也许会更快上达。
想及于此,萧云朗声说道:“还请刑左使代为转告,漕帮上下忠于大明,忠于朝廷,绝无二心。”刑名见萧云如此直白的喊话,却也有些意外,揶揄道:“萧统领,身为大明臣民,忠心于朝廷乃是本分,刑某怎么听着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萧云回道:“敝帮沈帮主就怕有心人无端生事,借着漕帮的过去大做文章,挑拨离间,从而坐收渔利。”
刑名呵呵一笑:“还请转告沈帮主,从来清者自清,无需多虑,倒是能有萧统领这样出自青衣社的人物,也是漕帮之福啊!”萧云一听这话,心中巨震,摇头苦笑道:“刑左使就不要寒碜在下了,听闻刑左使赤炎剑有侵略如火之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若有机会,定向刑左使讨教几招。”
刑名一听,忽然想到萧云和青衣社的恩怨,心知自己本是夸赞的话却无意间得罪了萧云,不禁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正想着如何转圜补救,就是这一犹豫,萧云已经一抱拳说了声:“告辞!”也不等刑名答话,转身就走。
无端树敌,令刑名懊恼不已,可想想焱教本就是两头受气,一直备受江湖各大帮会排挤,焱教的生意也没少受漕帮的掣肘,转瞬间懊恼也变成了火气,冲着萧云的背影一抱拳,沉声说道:“萧统领走好,邢某随时候教!”
萧云心中郁结,想四处走走,却不知为何一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清风别院的附近,待看清了远处大门头灯笼上的字,萧云不由得定住了脚摇头苦笑,自己的嘴上再强硬,内心却是无法欺骗自己的,青衣社,依然是他心底最深的烙印和牵挂。
站了片刻,看着街上屋檐下睡着许多的乞丐,萧云不禁想起了先前因为自己拒绝赴会而气愤离开的鱼筐,想想这个年纪轻轻却好管闲事又自作聪明的家伙,萧云觉得颇有几分亲切感,不由得会心一笑,心中烦闷也少了几分,想想如今既然决定要赴明日之会,也该告诉鱼筐一声才是。
可鱼筐在哪里,他并不知道,看看眼前这些丐帮弟子,萧云想了想,走上前拍了一拍其中一个乞丐,这一幕却把守在清风别院门外的冷山吓出一声冷汗,因为萧云找上的,正是石头。
却见石头慢慢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坐起身子含糊说道:“谁啊,什么事?”萧云弯腰抱拳道:“抱歉扰了小兄弟的好睡,请问可是丐帮弟子?”石头含糊的点点头:“什么事?”
萧云和蔼的说道:“烦请小兄弟带话给贵帮的鱼筐先生,漕帮萧云,明日准时赴会!”石头点点头,萧云道一声多谢,直起身再次看了一眼清风别院,转身离去了。石头再次躺下,其实他早就知道萧云来了,凭借自己的感知,感受着萧云刚才身上的浓烈杀气渐渐转为无奈再转为平和,却却从始至终都透出淡淡的悲苦,石头心里知道这人是无害的,才任由他走近自己身边,回想刚才的情形,石头心里不禁也起了疑问:这个萧云,心里究竟是藏着怎么样的悲伤苦闷,居然已经深入骨髓,浸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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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王回到客栈,属下一见他的伤情,皆是惊慌失措,接到报告的齐天王飞奔而来谢罪不已,赶紧帮他处理伤口,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自己大意了。死里逃生的楚天王,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动,笑笑说道:“你也无需过于自责,这些伤不碍事,我既然没死,该做的事就还得继续,只是想不到杜宇却真的敢在这样的时候趁机谋害自己,不得不佩服杜宇的狠辣果决啊!”
齐天王恨恨的说道:“就是了,你若是也有这样的心性,也敢用这样的雷霆手段,就不会被老阁主父子一直牵绊压制。”听闻此话,楚天王却心头一凛:“对啊,我怎么也糊涂了,那些杀手行的是暗事,如何会在卢方面前直接搬出汉王殿下的名号,天狼死士训练有素,宁死也不会出卖同袍,怎么会做如此蠢事!”
齐天王也大惊失色:“你是说有人故意嫁祸?难道是~~~~~~”老阁主三个字被齐天王生生咽下了,这兄弟阋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楚天王点点头:“是啊,想要我命的人里,杜宇可排不上号,我也的确是蠢,如今才明白太子殿下的话到底是何意。”
楚天王说着,不由得摇头苦笑,那个肥胖多病的太子,却有着无比的亲和力和感染力,那日一席长谈之下,让自己这个本不是太情愿的人最后也甘心效命,他还清楚的记得谈话的最后,胖太子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有些事情,该解决的,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看齐天王疑惑的看着他,楚天王长叹一声:“太子的话,我当时没有能理解,还以为说的是天狼帮的事,如今想来,太子原来是在暗示我趁早解决自己的事啊!”齐天王开心的说道:“明白了,太子殿下自是不好亲自出面解决老阁主父子的问题,所以才暗示大哥你尽快解决,那就是说太子殿下会在背后支持你,太好了!”
楚天王笑笑:“此前,我总想着老阁主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要扶持叶植上位,我们便各凭本事就是,如今这鬼门关前走一遭,倒是让我清醒了,他们既然来要我的命,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齐天王狠狠的一击掌:“只要大哥你下定决心,其他的事,交给我便是!”
楚天王笑笑,齐天王是他从路边的难民尸体中捡回来的,又一路教导扶持着坐上了天机阁四大天王的位置,以前他很介意别人用他们的关系说他培植势力,可如今,他到觉得早该多培植些自己的势力了!如果说原来的楚天王还有一丝驽钝,那这此来自身边的背叛袭杀,终于把他锻造得更加锋利。
待到包扎完伤口,楚天王让执意要保护他的齐天王先去休息,自己起身行至窗前,放眼望去,月光已经被乌云遮住,夜色也越来越深沉。想必各方势力都已经各自归巢。此刻暂时的宁静,真是难得。只是明日,又将是怎样的风云突变,甚至腥风血雨,自己一心想建功立业,最后又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这一夜,整个岳阳城中,这一个个平日叱咤风云的人物却忧心忡忡,彻夜难眠,没有人能安然睡去,又有多少人的心,如这暗夜一般深沉。毫无光亮夜色中,一直灰白的信鸽翩翩飞来,带出一抹虚幻的亮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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