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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故作不知,羞愧道,“三姐姐太谦虚了,上个月爹爹才考察咱们作诗,我拿了你一首,爹爹夸了我好几句,那是夸我还是夸三姐姐你?”安容前世怕得罪她们,是因为有太多的把柄拽在她们手里了,弄虚作假糊弄父亲和祖母,让父亲和祖母认为她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所以才有些傲气,这样的女儿合该有些傲气,文人多傲骨,不怕嫁不出去。她们帮她遮掩,她也投桃报李,衣裳头饰,看中了什么诗集,哪怕是去哄,去借,也给她们弄回来。每回从父亲那里得的赏赐,绝大部分都算作报酬给了她们,只要她诗做的好,父亲就高兴,然后她们就在一旁说,“爹爹,四妹妹喜欢那碧玺镇纸,不如你就把碧玺镇纸当做奖赏吧?”直到后来假象戳破,父亲对她失望至极,沈安姒跑来跟她道歉,说是丫鬟笨手笨脚,没把诗稿收好,让父亲看到了,而她是当着父亲的面做的,沈安姒在前,她在后,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禁了一个月的足,罚抄女诫百篇。安容想着以前的过往,脸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手轻轻一抹,竟不知什么时候哭了。父亲那么疼她,她却为了所谓的虚荣,为了得到他一句夸赞,就欺骗他,老天爷怎么不降道雷劈了她!听了安容的话,沈安玉的眼神微微变化,她不说,她竟都没发现,她还一直以为府里除了病秧子的六妹妹诗词比她好外,没人比的过她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沈安姒,好个三姐姐,差点被她给糊弄了。沈安姒暖筒下的手攒紧,五妹妹看着温婉,其实妒忌心比谁都强,她不戳破不妒忌四妹妹,那是知道她只要想,四妹妹早晚都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不足畏惧,反而对她们顾忌的多,当下稳住心神,笑道,“那是父亲夸赞四妹妹你的,一样的诗词,父亲若是高看我一眼,绝对会高看你两眼。”沈安玉的眼神总算是温和了许多,安容也不多说,不在意的笑道,“不管高看几眼,夸赞的都不是我,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打心眼里说,我还是觉得三姐姐你的诗词好些,虽然辞藻不比五妹妹的华丽,但是诗风温婉,比较合父亲的爱好,每回用三姐姐的诗词,父亲的赏赐总要多些。”沈安玉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舒坦,竟然被一个不懂诗词的人说比不上另外一个,她高兴的起来才怪。可她说的又都是真的,看来真是被沈安姒给骗了,不过她这样有才,还伏小做低,别是想一飞冲天才好,要真是那样,别怪她把她翅膀给折了!沈安姒握紧拳头,脸上也带来急切之色,“四妹妹,每回为了你讨得父亲欢心,我都绞尽脑汁,你这样给我戴高帽子,下次我做不出来你可别……。”安容朝她走过去,一脸后怕的推攘了她一下,真诚道谢,“我知道三姐姐你为了我尽心尽力,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每回从父亲那里得了好东西可都先紧着你的,你可别做不出来诗啊,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其实你作诗好一点也没什么,五妹妹的舞跳的最好,大姐姐的琴弹的最棒,就数我一样不成了,我这不会的都不急,你这会的倒急上了,是何道理?”沈安姒的脸色柔和许多,沈安玉的脸色就更差了,她自认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最好的,没想到就一个舞没人比的上,可还不能表露出来,自己学艺不精,还不许别人厉害?见她们这样,安容心里才舒坦呢,以前是她傻,竟然没看出来一个个都这样会藏拙,把大夫人的心尖肉哄高兴了,再从她这里哄了好东西去,换了银子,哪怕被大夫人克扣了月钱,也不用心疼,有她这冤大头在呢!这一世,她倒要看看她们还能不能过的跟上辈子那样舒坦!沈安姒看安容的眼神多了丝探究,她这番话好像是成心挑拨她们的关系,可瞧着又不像,得罪了她们,对她没好处,再说她也没有那个心计手段,难道只是巧合?肯定是巧合,她沈安容又不是真的笨的无可救药,知道要她帮着作诗更得父亲的欢心,人总是喜欢好的嘛,要说她沈安容会什么,估计就是风筝放的好了……沈安姒不着痕迹的撇了沈安玉一眼,知道她心里起了疙瘩,得想办法抹平了才成。见安容要去看挖梅雪,便拉着她道,“那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泥土,一会儿挖好了,叫下人送玲珑苑去就是了,你昨儿不还想瞧瞧五妹妹给母亲准备的寿礼吗,可漂亮了。”安容就这样被推着进了蒹葭阁,与玲珑阁相比,蒹葭阁要清凉的多,沈安玉住二楼,一楼就生了一个炭盆,丫鬟冻的直哈气。二楼暖和的多,蒹葭阁里的物什大多还是她住的时候摆设,都是她从库房里和娘亲的陪嫁里挑出来的,因为阮妈妈说,里面怕藏了晦气,没敢要。如今想来,阮妈妈的心向着的从来就不是她啊!寿礼更新时间2014-11-2122:53:11字数:2305 安容想到了喻妈妈,十岁以前都是喻妈妈照顾她,有一次值夜的时候,窗户没关,让她受了寒,病了半个月,大夫人一怒之下,把她贬去了庄子上,换了阮妈妈来伺候她。打那时候起,她就变得格外的大方懂事,和姐妹们关系融洽,深得老太太和父亲的欢心。爹爹常说,阮妈妈比喻妈妈称职,贴身伺候的妈妈一定要选好。喻妈妈把她照顾的不好吗?至少喻妈妈心是向着她的!喻妈妈照顾她,也没冻着过,唯独那一次,她病的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已经换了阮妈妈了,喻妈妈对她要严格的多,她看书不认真,她就在一旁说教。说她娘在的时候怎样怎样苦读用功,她嫌烦,见父亲对喻妈妈生了气,把她贬去了庄子上,她心里高兴,想着把她晾一段时间也好,省的老是约束着她,后来阮妈妈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对她很满意,也就把喻妈妈给忘了。要是喻妈妈在,她估计不会养成这样大手大脚,一掷千金的习惯,更不会因为闹鬼,就把蒹葭苑让了出去吧?得想个法子把喻妈妈接回来才是。正想着呢,沈安姒就拉了她一把,朝东边的绣房走去。绣房布置的很雅致,不输她玲珑阁的绣房,里面各色丝线俱全,还有金丝银线都有,只不过她的会用上,而玲珑阁里摆着的都是放在那里等人家来借的。沈安玉已经坐在那里,绣的正是寿字,双面绣《百寿图》,一个月后,大夫人寿宴上,大放异彩的《百寿图》。沈安玉的针线活很好,四年前,大夫人还特地请了师傅来教她们针线,师傅原本对她们很严格的,她因为戳破了手指,跑去找大夫人哭诉。大夫人心疼她,就说,“既然不爱学,那便不学了,叫丫鬟去学,等将来出嫁的时候,带两个绣娘去,不必都自己会,不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得学仔细了,不然你爹那儿没法交代。”她不信,以大夫人的精明,会不知道她诗词歌赋是在作假的。珠环翠绕如绳索,锦衣玉食是砒霜。沈安玉见安容望着绣品发呆,绣了两针道,“我每日绣上两个时辰,绣了快三个月了,四姐姐,你给娘准备了什么寿礼?怎么又发呆了?”安容见她飞针走线,有些恍惚的笑道,“只是忽然有些感动,天寒地冻的,一坐两个时辰,手都会冻僵,母亲都舍不得我吃这个苦,五妹妹也得顾着点身子才是,伤了身子和眼睛,母亲该伤心了。”沈安姒则在一旁吃醋道,“四妹妹,府里谁都知道母亲最疼你,便是五妹妹都比不过,你倒是说说你都给母亲准备了什么寿礼?”安容羞愧的挠额头,嗔怪的看着沈安姒,“明知道我榆木疙瘩脑袋,想不到好主意,还故意的打趣我,其实好主意也不是没有,可是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我还想给母亲绣个《万寿图》,估计从现在绣,等我老了,勉强能送出去。”一番话,逗的沈安姒大笑,“你倒是真有自知之明,存了心的把四妹妹给比下去呢。”安容昂了昂脖子,“怎么就不能比了,怎么说母亲对我也是呵护备至,只是我一时想不到好主意罢了。”沈安姒捂嘴一笑,眼角余光瞥了沈安玉一眼道,“要是五妹妹不怪罪我,我倒是可以给四妹妹你出个好主意。”沈安玉呲笑一声,“你要是真有好主意,帮着四姐姐压我一头,我也认了,谁叫我脑袋瓜不比你灵活呢,你倒是说说什么好主意啊!”沈安姒笑了笑,手轻轻的抚摸沈安玉的绣图,笑道,“四姐姐针线活不行,可是四妹妹有钱啊,母亲三十大寿,用黄金铸三十个大小形状不同的寿字,可不比五妹妹你辛苦了三个月的寿礼差。”沈安玉的眼睛亮了起来,放下针线,要去看看沈安姒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竟然看了她的百寿图,就想到这样的好主意,生生盖过了她,可是安容并不激动,前世她照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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