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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姜力无语地皱眉，上前几步，冲烟盒里掏出一根塞他嘴里，拿打火机点燃。计九吸了一口，姜力又把烟拿开。白色烟雾从两张带血的薄唇间逸出，他沉沉呼出一口气，笑，&ldo;杀尚萌萌，是魏祖河接的一单生意，雇主的意思。&rdo;穆城眸色一深，&ldo;雇主是谁？&rdo;计九摇头，&ldo;这我真不清楚了。只是看得出来，魏佬很重视那个雇主，听说，是他年轻时候的一个老朋友。&rdo;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ldo;我听他打过一次电话，好像，是个女的。&rdo;姜力狐疑，&ldo;女的？&rdo;&ldo;嗯。&rdo;穆城垂着头一眼不发，良久，从椅子上起身踱了几步，走到窗边站定。尚萌萌抬头，不知为何，觉得那高大背影竟显出了淡淡寂寥。忽然，低沉嗓音平静响起，&ldo;你在魏祖河身边六年，有没有听他提起过，&lso;王远&rso;这个名字。&rdo;王远？尚萌萌心头一沉‐‐是穆城父母车祸的肇事司机。计九皱眉思索了下，觉得太耳生，&ldo;没有。&rdo;姜力紧接着追问，&ldo;那你知不知道，魏祖河身边，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叫&lso;何军&rso;的人？&rdo;计九眉心拧成一个川字，&ldo;没有。&rdo;穆城说，&ldo;魏祖河的心腹有哪些，分别的姓名，年龄，祖籍。&rdo;计九安静回想了一番，挨个儿报了一遍，道，&ldo;魏祖河生性多疑，身边的心腹其实并不多，大概就是我说的那些。&rdo;姜力双手撑腰来回踟蹰，有些烦躁，&ldo;年龄都太小了，对不上。&rdo;说完转头看向穆城，&ldo;城哥，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那个杀王远的何军其实跟魏祖河没关系？只是当年随便找来的一个杀手……&rdo;穆城头也不回地寒声打断，&ldo;魏祖河以前是做什么的。&rdo;计九答道，&ldo;他年轻的时候也跟大哥，二十几年前在北方发了笔大财，然后就开公司洗钱，黑白两道通吃，越做越大。&rdo;穆城眯眼，口中重复了几遍那个名字，&ldo;魏祖河，魏祖河……魏祖何。&rdo;而后合上眼，嗓音出奇地平静，&ldo;现在的魏祖河，应该就是二十五年的何军。&rdo;&ldo;……&rdo;几人瞬间哗然。尚萌萌正要开口，一阵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她侧目，看见桌上摆了三只手机，正在响的，是其中一个沾着血污屏幕碎开一角的。计九的语气有点儿不耐烦，&ldo;别瞅了，我的。&rdo;姜力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魏佬。他面色微变，抬眸，视线带着询问意味看向立在窗边的高大男人。穆城神色冷漠，没什么表情。计九冷声：&ldo;让我接电话。&rdo;姜力犹豫。他又道，&ldo;魏祖河联系不上我，肯定会起疑心。&rdo;侧目看向穆城，道，&ldo;你他妈想害死我妹子么？&rdo;穆城静默几秒钟，朝姜力随意一摆手，&ldo;给他。&rdo;阿力皱眉，迟疑着滑开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计九面前。尚萌萌屏息凝神，胸腔里的心脏飞快跳动，险从嗓子眼儿蹦出来。计九语气平常，&ldo;魏佬。&rdo;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带着明显的狐疑，&ldo;小九，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rdo;计九淡道，&ldo;刚才在拉稀，才从厕所出来。&rdo;&ldo;……&rdo;几个男人倒是毫无反应，尚萌萌这个唯一的姑娘却皱了眉，打心眼儿里被哽住。电话线另一端，魏祖河问：&ldo;事儿还没办？&rdo;&ldo;嗯，今天穆城一直在，我们打算明晚上动手。&rdo;&ldo;那就好。&rdo;中年男人的声音顿了下，然后才说，&ldo;买主改主意了，让你抓到人之后别急着杀，找个地方关起来就行，买主说，她要亲自来看看那个丫头。&rdo;计九眸光微闪。在他们这一行，不问&ldo;为什么&rdo;是铁规矩。他没多言，只沉声应了个好。&ldo;嗯，之后的事再等我电话。&rdo;说完，魏祖河挂断电话，扩音器里只剩下一阵阵盲音。姜力把电话收起来，&ldo;城哥，接下来怎么办？&rdo;穆城的面色极是冷静，&ldo;今天就先这样。&rdo;瞥了计九一眼，&ldo;明天晚上的时候，你估着时间给魏祖河去一个电话，就说人抓到了，先稳住。&rdo;&ldo;……&rdo;计九冷哼一声，头转到旁边。姜力打量着地上的龙子和秃子，蹲下身，掏出军刀来比划了一下，&ldo;这两个家伙要不要解决了？&rdo;计九破口大骂，&ldo;你敢动他们试试！&rdo;穆城语气冷漠，&ldo;你确定这两个人信得过？&rdo;计九咬咬牙，&ldo;老子确定得很！&rdo;扫一眼秃子腿上的伤，语气尽力平缓了些，道，&ldo;帮我兄弟的伤口消一下毒，再这么耗下去，他那条腿就废了。&rdo;姜力看了眼二锅头瓶子，&ldo;可是酒用完了。&rdo;尚萌萌主动道，&ldo;酒店前台好像有卖的，我去买。&rdo;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几步之后顿住，有些尴尬地折返回来，走到穆城面前站定。&ldo;……&rdo;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小小地撒娇，&ldo;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rdo;穆城没说什么，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把钱夹给她。计九静静看着两个人。她接过钱夹，朝穆城勾起唇，鬼画符的校服，清爽干净的长马尾，浅笑盈盈，万种风情都在眉眼。心头忽然一阵怪异。他脸色冷淡，瞬间移开视线。尚萌萌下楼买酒，夜深人静，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兀。走到一楼，看见两个前台小姐都趴在桌上睡觉。她敲了敲桌面，&ldo;砰砰&rdo;。其中一个前台抬起头，睡眼惺忪，眼线有些花了，在两眼下方形成淡淡的黑影。尚萌萌认出这是之前跟穆城搭讪的，表情也就不怎么友善了，只淡声道，&ldo;要一瓶酒。&rdo;那个前台小姐显然也认出了她，皱眉，&ldo;都喝翻三个了还要酒？&rdo;尚萌萌不愧是演员，鬼扯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ldo;他们几个都是老同学，好些年没见过了，高兴。&rdo;前台无语，往身后的酒柜指了指，&ldo;要哪种？&rdo;拿来给刀伤消毒的，买贵了也是浪费。她沉吟一阵，说，&ldo;要那个红星二锅头。&rdo;&ldo;几瓶？&rdo;&ldo;一瓶。&rdo;前台把酒拿了下来，&ldo;15块。&rdo;尚萌萌点头，把穆城那个沉甸甸的钱夹子打开，几个隔层里既有人民币也有美元英镑，卡套那一栏也鼓鼓囊囊，其中一张黑卡格外引人注目。那个前台显然也是有点儿见识的，一眼瞥见，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尚萌萌翻出张一百的递过去，前台接过，一边找零一边试探道，&ldo;这是男士钱包，不是你的吧？&rdo;尚萌萌皱了下眉，没回答。前台嗓音压低了些，清秀脸庞上写满市井八卦，&ldo;诶，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大帅哥，是你哥哥吧？&rdo;尚萌萌斜眼看她，&ldo;怎么？&rdo;前台说，&ldo;他是做什么的？真结婚了啊？&rdo;零钱找好了，尚萌萌拿起钱和酒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冷淡撂下一句：&ldo;对啊，我们都计划生二胎了。&rdo;前台：&ldo;……&rdo;回到房间，尚萌萌把酒递给姜力。阿力伸手接过，随口道，&ldo;问没问纱布那些？&rdo;尚萌萌摇头，有些为难，&ldo;本来想问的。但是那个前台话太多，我怕问了之后她到处乱说，惹人怀疑。&rdo;阿力道，&ldo;那就凑合凑合。&rdo;说完弯下腰，动手去撩秃子全是泥和灰的裤腿，无奈捆着双脚不方便，他便又去扒秃子的裤腰带。秃子嘴被胶带封着，只能唔唔直喊着躲，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个大男人扒另外一个大男人的裤子，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古怪，怎么看怎么滑稽。尚萌萌无语，淡淡翻了了个白眼，头别到一旁。计九默默看了会儿，终于不忍下去了，道：&ldo;给他解开会死？&rdo;阿力迟疑。穆城那头扔下两个字：&ldo;解了。&rdo;姜力蹲在地上冷眼看着秃子，然后伸手，&ldo;刺啦&rdo;一声把封嘴的胶带给扯了下来。秃子长大了嘴巴喘气儿，冲姜力怒目而视：&ldo;你他娘的连爷们儿裤子都扒，禽兽啊你！&rdo;阿力眼也不抬，径自把捆他脚的绳子也解开，然后往上捋起裤脚。黝黑紧实的小腿肚上横着一道刀伤，血肉模糊，血已经止住了，可乍一瞧还是吓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