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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恋花,摘心捻蕊,树枯叶黄,桥断地塌。风不停,云不止,暴雨倾泻,长江流河,滚滚亦滔滔不绝,回湍停息,激起千层浪花,叠叠高墙矗立,飞石碎屑,四处零落。
大殿内原本已是飘忽不定的灯火于此刻彻底熄灭,丝丝月莹,缕缕流华,追光逐影,自亭台楼阁,木梁横架处巧处得空。
微弱且渺茫的光线,牵动着梁键垩的发丝,胸膛处又不停鼓动,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尽管大殿之内略为昏暗,但以梁键垩的武学境界,想要看清整座大殿并不是难事,更何况此刻的他全身心地投注其中,注意力空前地集中,丹田发热,真气横灌全身,体内亦是气血沸腾。
摘花捻叶,凭空落蝶,亦是蜻蜓点水,或为风吹云动。
李修鸿矗立原地不动弹,没有任何动作,只见李修鸿转过身来,一幅死气沉沉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悲鸣的神色,蔓延殿中,将梁键垩紧紧包裹住。
地上的长剑碎片间交杂着月华,流照遍地,窗间又来絮絮清风,缓缓飘过,梁键垩身后高挂着的全部灯笼一一落地。
吊着灯笼的粗绳皆断成数节,灯笼更是径直摔落在地上,梁键垩只觉一股正气撞进自己的胸中,又再度穿出,将其整个胸膛掏空。
两脚不受控制,本能地朝后踱了两步,再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响起,膝盖跌撞在地上。原本双手紧紧持握着的长剑剑柄也跌落在地,整个人以跪姿坐在地上,头颅后倾,仰面朝天,双目失神。
电闪雷鸣间,李修鸿以极快的速度爆步冲出,只踏出一步便出现在梁键垩的面前,左手为掌,举于梁键垩胸前,架起马步,前后分岔而开,深吸一口气,右手手刀直刺而出,临近之时化掌为拳,寸劲迸发。
收起架势,李修鸿朝后撤开三步,两手交叉伸出,身形半蹲,两腿于地上分划两道无规则曲线,是虚步的架势。
云雾缭乱,迷踪探步,李修鸿整个人先是向后倒去,倾斜而下的瞬间又再倒出,虽只迈出两步,却踏起阵阵烟雾,提腰扭胯,转身侧踢。
梁键垩猛地被李修鸿一记左鞭腿抽中,整个人向大殿高墙飞去,整个人镶嵌入其中。
李修鸿四处好生观望了一番,深呼吸一口气,检查过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流动之后,重重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洛阳——
杨白睁开双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扶着椅子的把手,艰难地站起身来,推开房门,看着屋外那烧的通透红热灼目的夕日,杨白只觉冷风肆虐,穿梭在衣袍的空隙间,从杨白身上刮去一层又一层的皮肉。
随着火烧的夕阳逐渐被云雾吞没而熄灭,最后一丝光芒从杨白的双眸间闪烁而过。
杨白独站于庭院中许久,未曾开口说话,只身一人感受着夜晚的虫鸣,月华与柳树十指相扣,共同跳进了水井之中,荡起阵阵涟漪,敲打着石壁,折着、揉着天上暗淡飘渺的星光。
“先生,您……”
杨仄从远处小心翼翼地走出,杨白在院中独自站立了多久,杨仄便在远处陪同了多久。见杨白已在院中吹了这么久的寒风,杨仄终于走上前来,却不料其开口未曾道出几字,便被杨白挥手示意退去。
“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他,始终围绕着他运转,唯一能做的……”
杨白一人在院中来回踱步,两手张开,与这天地相拥,却又不曾与其相抱,只是在来回走了几炷香的时间后,噗地一声径直后仰倒去,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眼角泛着微微泪花地自言自语。
“唯一能做的,也是只能这么做的,或许是得这么做,大概、可能……”
守在远处的杨仄尽管全身心地投入注意力也无法听清杨白在讲什么,从杨白的口型上也无法分辨出其究竟是在讲些什么。
——湘西道知府府邸——
湘西道知府,余隆沛翘着二郎腿倚着椅子护手,斜坐与大厅正中央,左边一侧坐着的皆是湘西道的官员,虽然他们身上所穿并非官袍,但那股子常年混迹于官场,所流露出来的官僚气场是无法收敛的。
右边一侧所坐的则皆为湘西道武林宗门的长老宗主,身上的江湖气息与血腥味与对面的湘西道官员的官僚气息相互交缠在一起,坐于上处的余隆沛放下手中的茶杯,抖了抖袍子的长襟,先是站起身来扫视了一遍大厅,目光自右而左地掠过后,余隆沛发出咳咳两声,既清了清嗓子又压住了厅内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各位,今日各位邀约,齐聚于此,相信都知道余某是要找各位议论何事。”
“正气盟的人确定都死完了吗?”
余隆沛正开口说完第一句话,与在场的人先打了一套官腔,坐在其右手第四顺位的一名女子很突兀地打断了余隆沛的话,使得场面又冷了几分,余隆沛刚刚张开的嘴唇不知是合上还是继续吐出肚子里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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