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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也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风暴渐渐散去，姬玥的身体如同狂风中孤立在悬崖边的一棵树，依旧直直地挺立着，除了面色苍白之外，看起来并无异常。他的眸光缓缓地转向祭渊，幽绿的颜色，深得望不见底。祭渊的唇角扬起，若有所思地说：“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在下不小心吵醒了阁下的睡眠，差点儿被杀死呢。”这是数千年前的往事了，但是至今想起来，依旧有那种刻骨的屈辱感和恨意。祭渊此生，从未感受过那种屈辱和恐惧，他四处躲避，最后在六界之中销声匿迹，才躲过了一劫。这姬玥，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地位会颠倒过来吧？能够得知姬玥这一世的转世，控制他，祭渊可是煞费苦心，耗费了数百年的光阴来研究。“祭渊，你好大的胆子。”姬玥艰难地启唇说。“看来，他还在做白日梦呢。”暗说，“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万妖之祖吗？做傀儡都没有觉悟的话，很容易死哦！”祭渊抬了抬手，制止暗说话，他还是一副清冷的摸样。“姬玥，你不会甘心只做一个傀儡吧。”祭渊似乎很了解他，“我知道你很高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龙乾玥。”姬玥闻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祭渊笑道：“那个一无所有的龙乾玥，只敢战战兢兢地活着，卑微低贱，纵然心中有不屈服的愿望，也不敢表露出来，甚至不敢去想想是否可以得到自由，不敢向上望一眼。”“住口。”姬玥呵斥。祭渊摇摇头：“甚至于，来到你身边的华曦，你都不能接受她。”姬玥隐隐忍着心中的情绪，却不能发作。“哦，对了，你不是不能接受她，而是不敢吧。”祭渊又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种特别的风度，清冷高傲。而姬玥在他笑的时候，却浑身一震，双眸睁大，嘴唇隐隐颤抖着。“你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情，怎么能和她在一起？”祭渊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的身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暗也挑起眉头，不悦地冷哼一声，眼中闪现出冷冷的杀气，握着诛魔神剑的手，似乎已经准备有所行动了。姬玥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慢地回头，看着缓缓走来的华曦。千只纸鹤【6】她小脸上带着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瞥了一眼姬玥，然后才看向祭渊。“他做过什么？”“华曦，你终于顺应命运的安排，成为魔界之王了，恭喜。”祭渊却只是礼貌性地对她道喜。“少废话！”华曦显然不领情，“他做过什么？”“哼！对祭渊大人大呼小叫，华曦，你算什么东西？”暗不爽了。华曦这才将目光看向这个自己的复制品，满眼的不屑。这目光立刻激起了暗的怒气，她准备出手了，但是被祭渊制止了。“不用急着出手。”“哼！”暗哼了一声，把怒气压下去，眼眸冷冷地盯着华曦。一会儿再好好地收拾你！华曦冷冷地看向祭渊，等着他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祭渊也刚准备开口，然而，姬玥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不用他说，我来说。”华曦转身看着他，祭渊出来了，而他的神色也很不对劲。看来，魂印又重新启动了，这是无法挣脱的。姬玥也没有露出任何害怕回避的神色，平静地目视着前方。“当年，你和龙乾钰遇到魔族袭击的时候，是我将魔族引去的。”姬玥说。华曦并没有特别意外，只是问：“你恨元后，想杀了龙乾钰，出一口气？”姬玥的唇角忽然喂喂一弯，周围熊熊燃烧的烈火，将那一抹笑容，映得仿佛万千红梅绽放。恍惚之间，又想起寒雾岛上那开成一片红雾的梅花……“不。”姬玥唇齿间吐出来的字，似乎带着千钧之力，“我想杀的，是你。”华曦终究还是吃了一惊，停顿了一下，才问：“为什么？”心里像塞进去一团乱麻，让她忽然有种凌乱悲凉的感觉。“因为你的命可以救我脱离元后的控制。”姬玥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地多，仿佛说着和他并无关系的一件事。华曦忽然看进他的眼睛里：“姬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的身份不仅仅是风西国的七皇子，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象的多，我很早就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你拥有金色的灵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帮助我，解除魂印。”祭渊听着，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见华曦眼睛里的失望。很快，失望就会变成厌恶的。姬玥接下来，还会说更多真相。“那当时，你为何没有杀了我？”华曦问，“你心软了？”“因为……”姬玥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面映着他的身影，以及，无数火光，“当时我本打算杀了你帮助我解除控制，可是我发现，必须要你心甘情愿地把命给我，才可以……”华曦用力咬着牙，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有种难言钝痛。“你……所以你……”华曦忍了好几次，才终于问出口，“所以那时候我跳湖，你赶去救我，是为了接近我，让我心甘情愿为你去死？”“没错。”千只纸鹤【7】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两把刀子一下子插在她身体最痛的地方！狠绝得让她想要扑过去杀了他！那些年少时青涩的爱恋，她全心全意的感激和付出，为他牵挂，为他心痛，原来，只是他算计的一场阴谋！她为了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不听重夕的劝告，为他耗费灵力疗伤，自己的修炼却止步不前！她还许下过一世无忧的诺言！她甚至……在姻缘树下写上了他的名字，希望能和他一生一世……“姬玥！”她狠狠地喊出他的名字。姬玥猛然别开脸，冰冷地说：“华曦，你很清楚，当初的你是怎样羞辱我？你喜欢龙乾钰，为了讨他欢心，一次一次践踏我的尊严！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若不是要你的命来救我，我怎么允许你活着？”“所以，你这样算计我，你心中没有一点儿愧疚是吗？”华曦大声问。“没有。”姬玥回答得很简单，也没有犹豫。华曦忽然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眼中血红色的光芒比火光还要刺眼！“你知道吗？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对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我那么努力地想要变强，因为想着可以帮助你，让你脱离黑暗的泥沼。如果当时你说你要我的命，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你！”姬玥终于慢慢将目光移过来，看着她，绿眸中如同水晶一样，缓缓地落下泪水。“也许这就是天命，一开始我们就错了，等后来终于对了，命运又把我们分开了。”“为什么你当时不说？你觉得我不会把命给你吗？”华曦问。姬玥痛苦地闭上眼睛，说：“后来，你变成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我怎么舍得，让这道光熄灭？”华曦眼中的泪水，也重重地跌落下来。她揪着他的衣服，用力地把他拉向自己，手颤抖着，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说的对，一开始他们就错了，等终于对了，却都来不及了……“姬玥，杀了她！”祭渊的声音，忽然冷冷地响起来。也在一瞬间，将他们的思绪拉回来。华曦回过头，看见祭渊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看着她冷冷一笑：“真是没想到，说出这些来，都不能让你们为敌，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吗？在我看来，真是愚不可及！”“祭渊，你从来没有得到过真爱，所以你从来都不信，事实上你确实很可怜！”华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