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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知道他们心意,微微笑道:「如今我和重器都在人间生活,平日里也不施展魔功,只如普通人般过日子,因为今日要来助散袖一臂之力,所以我把重器给支出海去打渔了。」他这样一说,烈魔王和王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们自然知道那重器尊者就是之前魔化的人,只是结局一直以来众说纷纭,虽然灵犀兽等已经捎了信儿回来,但当奇迹发生之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如今终于听到黄昏亲口承认,一颗悬了百年的心这才得以放下。正说着,忽闻一阵阵吼声响起,散袖不由得笑道:「这定然是决杀察觉到我的气息,知道我回来了,难为他,过了这许久,对我到不曾有一点忘怀。」王后感概道:「你又何尝对他有一丝忘怀?不然怕也坚持不到今日。袖袖,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他日决杀神智复原,若敢负你,我第一个就不饶他。」散袖嘻嘻笑道:「那我就先谢谢王后为我撑腰了,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将决杀脑中的困天诀抽出来。」言罢也不肯耽搁,一路就狂奔到焚天笼前。那巨兽正在笼子里焦急的左右乱蹿,忽然看到了散袖,不由立刻停下了身形,眼睛只盯着散袖,一动也不动,其中竟似大有情意一般。黄昏在后面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道:「这真是奇迹,想当日重器魔化后,神智真是完全丧失,连我也不能认得。没想到这决杀太子竟还能保有一丝清明,可见他意志之坚定,竟连困天诀都不能完全夺其志。」散袖听见黄昏夸自己的爱人意志坚定,不由得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了,这算什么,黄昏前辈你还没看到呢,虽然决杀魔化了,可是他会给我烤肉吃,还怕我在这里虚耗光阴狠心要赶我离开,你说说,这些岂不是更难得?」黄昏果然更惊奇,频频点头道:「如此说来,抽取困天诀更加容易了,有他那一丝清明神智配合你,必定容易许多。」因说完,看了看天上太阳,便道:「稍等片刻,要等到正午时,太阳据于中天,能量最是耀眼充足的时候施法。」散袖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在焚天笼前选了个位子盘膝坐下,双目紧闭气纳丹田,为等一下的施法做准备。而焚天笼中的巨兽大概也感到厄运即将降临,竟空前烦躁起来,两只大眼睛看向散袖的光芒不再平和亲切,而是目露凶光盯着散袖,一边不停刨着笼子,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威吓低吼声。对这一切,散袖充耳不闻,只在心中默默记着黄昏和自己说的那些步骤,这些抽取困天诀的步骤他已经是倒背如流,但唯恐还会有疏忽,因此到底又在心中从头梳理了一遍。忽听黄昏沉声道:「就是现在,散袖,去吧。」随着话音,众人只见散袖迅速捏了几个指诀,下一刻,他周身上下全部被耀眼的白光所笼罩,一道白光笔直打进焚天笼中,引起那七彩霞光猛地恢复成焚天密火的黑色本体,张牙舞爪的燃烧着,却是阻断不了那道迅猛的白光。巨兽「咕咚」一声坐倒在笼子中,任由白光将自己全身上下笼罩,低吼声阵阵传出来,好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痛苦。烈魔王和王后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彼此相靠着的两具身体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抖得有多么厉害。「尊……尊者……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好?」终于,烈魔王忍不住担心,转头询问黄昏。黄昏莞尔一笑,摇头道:「不过刹那而已,困天诀哪有可能这般容易就范?大王不必着急,且再等等。」这真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烈魔王夫妇身为大王和王后的定力这时候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好不容易终于看到那白光渐渐黯淡,最后终于消失,接着散袖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袖袖。」王后急忙跑上前,一边扶起散袖一边去看那笼子里仍被剧烈白光笼罩的巨兽,也不知白光里儿子有没有恢复神智和人形。散袖胸前一大片血迹,乃是施法到了最后,他气力有些不继,只好催出心头血来注入最后的力量。此时趁着还剩一口气的功夫,双眼紧盯着缓步而来的黄昏,喃喃道:「黄昏前辈,敢情……你跟我来魔界,就是为了故地重游的吧?」话音落,他脑袋就软软的垂下来,抽取困天诀看似容易,实则依旧耗尽了他的心神。烈魔王和王后都十分不解,却见黄昏摸摸下巴笑道:「散袖这是在埋怨我过来了,却没帮他什么忙呢。其实他进行得算是顺利了,哪里像我当年那般险象环生?竟然还埋怨我不肯帮忙。」却见笼子里的白光慢慢散去,那丑陋的巨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趴伏在地的白衣英俊青年。尾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柔和的月光射在床上,映出床旁坐着的一个人的轮廓,他正痴痴看着躺在床上的俊俏道士,见那道士还没睁眼就先念起诗来,青年脸上不由泛起柔和温暖的笑容。「啊……」却见俊俏道士猛然坐起,直着眼睛大喊了一声:「决杀……我不是在救决杀吗?怎么睡着了?」话音未落,他似乎急着寻找般扭头,却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所有的动作。「袖袖。」决杀握紧了散袖的手,本想给他一个开心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眼中泪意,「啪嗒」一声,这堂堂的烈魔族太子在散袖面前第四次落泪。「决杀,是决杀,你……你真的醒过来了?」散袖却不像决杀那般自持,一头拱进对方怀里,呜呜大哭道:「天不负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枉我为你吃尽了苦头,呜呜呜,不过百年时光,没用我等上千年万年,呜呜呜,老天对我们真的算是仁慈了。」「是啊,老天仁慈,也多亏袖袖对我深情不悔,袖袖,我的好宝贝,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至死不渝?」决杀的声音也哽咽了。「等等,为什么?为什么我眼前好黑啊?只能看到你的轮廓,是伤到眼睛了吗?」散袖伸出手去摸着决杀的脸,一边惶急道:「只能看到淡淡的光,这是怎么回事?」决杀:「……」「袖袖,你别着急。」决杀现在对散袖的身体是没有什么担忧了,只是对他的脑子却不免担心起来:「你看清楚啊,这是在夜里,你说的淡淡的光芒是月光,夜里看我,自然是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了。」「啊?现在是晚上吗?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我是正午救你的,还不到傍晚就完事儿了,难道……难道我竟然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决杀轻轻将散袖拥进怀中,苦笑道:「何止几个时辰?袖袖,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若不是黄昏尊者说这是正常的,我真是要急死了。」散袖摆摆手:「别别别,我千辛万苦才让你脱离了魔化状态,你再活活急死了,那我冤不冤啊,所有的努力岂不都是白费了?」「袖袖,谢谢你,我听黄昏尊者说了,为了救我,你练习那抽魂术,没日没夜的闭关修行,吃了很多苦头。」决杀将脸放在散袖肩上,贴着他的脸蛋:「知道吗?就在魔化之前,我虽然心里全都想着你,但是我也没料到你竟会爱我爱到如此地步,袖袖,你可知我心里是多么的感激上苍。」「吃的那些苦头算什么?有希望支撑着,就算是吃苦,也觉得比蜜还甜。」散袖叹了口气:「反而是那失去记忆的十年里,心里就好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不管做什么都是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还有梦中那个温暖的耀眼的笑,却偏偏配了一双绝望到极点的眼眸,最可恨的是,我怎么也想不起那人是谁……」散袖说到这里,就从决杀怀中挣脱出来,微微抬眼看着他,冷笑一声道:「所以,决杀殿下,作为我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你是否应该告诉我,这笔帐应该怎么算,找谁去算呢?」「咳咳咳……这个……袖袖啊,我觉得吧……这样尖锐的问题,可以留待以后慢慢研究。」决杀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想爱人不会就是为了找自己算帐才千辛万苦把自己给弄醒过来吧?不然怎么一醒来,不想着和自己好好温存温存,先就提算帐的事儿呢?「什么留待以后慢慢研究?决杀,我告诉你,这一回你别想给我混过去。哼,你不守诺言,提前让我回人间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不经道爷同意就抹去了我的记忆,让道爷我遭了那么大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夜魔族太子,我这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记忆,是否还要为不记得的你魂断神伤呢。你说,这笔帐又要怎么清算?」散袖叉腰呈茶壶状坐在床上,当真是气势万千。决杀苦着脸:「那个……我当时也是为了你好啊袖袖,我……我也没想到你会爱我爱得那么深,竟然被我封印了记忆,还强行留下了一点印象……」一语未完,看到散袖阴沉的要滴出水的面色,决杀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抱拳讨饶道:「袖袖,我错了我错了,你对我情深似海惟天可表,我竟然还懵懂不知,我真是太过分了。那个……看在咱们久别重逢劫后余生的份上,你饶过我这一回,让为夫以后当牛做马来补偿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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