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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宗年啊吴宗年,枉读圣贤书三十载,你真是个懦夫。”
在铁门关汉军的嘘声中,吴宗年转过身,上了马。
回营的路上,他好似失了魂,重新回到了去年刚投降右贤王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的时光。
铁门关已经粮尽了,奚充国他们也在挨饿啊,与自己一样,两百余名将士饥肠辘辘,饱受煎熬。
“可为何,我偏就降了呢?”
投降匈奴,才没有什么荣华富贵,有的只是无穷后悔,以及不知如何回头的茫然。
吴宗年又想到的是,方才自己也没说谎,汉军确实还要二三十日才能抵达铁门,已经无粮的铁门关该怎么办?
“我能帮上他们么?”吴宗年的心里隐隐有种名为“赎罪”的冲动。
当吴宗年回到蒲阴王处时,另外两名容身于匈奴的汉人,已将他的劝降之言告诉了蒲阴王和僮仆都尉。
他们倒也没苛责吴宗年,用汉奸劝降汉塞烽燧的事匈奴没少干,可成功几率,不过百一。
倒是入夜时分时,吴宗年正听着满耳的胡笳声难以入眠,却被蒲阴王派亲信唤醒。
原来,先前带着部众去西边数十里外防御乌孙人的伊吾王,竟亲自回来了,并带来了一封信。
“是从欲来渠犁的龟兹人身上搜到的,他说是奉汉使之命,要去见右谷蠡王!”
伊吾王十分紧张,他们对右谷蠡王仗着自己是“四角”之一,悠闲地在渠犁观战,却要他们啃硬骨头早有怨言。
再加上几年前匈奴更换单于时发生的风波,他们这些匈奴单于和右贤王嫡系,对右谷蠡王、日逐王二人不太信任,所以迫切想知道上面的内容。
吴宗年应诺,接过那帛书,一展开便瞪大了眼睛。
“汉谒者任弘拜谒右谷蠡王、日逐王无恙!”
任弘,这熟悉的名,是那个在傅介子使团里很出彩的年轻人,以一首“不破楼兰终不还”让吴宗年赞不绝口,听说楼兰城之所以能撑到汉军抵达,也多亏了此子奇迹般搬到了救兵。
而吴宗年猜测,那个在铁门一夜筑城,总被醍醐阿达恨恨提及的“任侍郎”,其实也是任弘。如今升到谒者了?和自己做副使时的职位平级了啊。
任弘写给右谷蠡王和日逐王的信,又是真是假?
吴宗年心中狂跳,却只能装作无事,继续读下去,念一段汉语,立刻翻译成匈奴话。
“日逐王遣使言,欲诱二虏于铁门渠犁间,分其众,右谷蠡王断其退路,与乌孙合兵共击灭之。”
越读,吴宗年越是心惊,越读,蒲阴王、伊吾王的脸色就越难看。
二虏?分其众?怎么感觉好像是在说我们。
“二王并力东向,举右地以归汉,事具前书,甚合吾意!”
“事具前书!前书!”
吴宗年停住了,重重指着这两字,结合上下文解释道。
“这意思便是,日逐王、右谷蠡王与汉使通信往来,早就不止一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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