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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
任弘举盏,却很清楚,这太难了。
是日,刘病已大醉,任弘也酒酣,杯盘狼藉之际,拍着刘病已的肩问他道:”皇曾孙,你志在何方?当真只想做一个帐下小兵?”
“当然不是。”
刘病已酒劲上来了,声音高了几分:“我才不想一辈子默默无闻。”
“我想像西安侯一样,得到为祖父雪耻,为家族正名的机会。”
刘病已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天空道:“他日若有机会,我愿做大汉的征西将军,去那大秦,去万里之外!”
他打了个酒嗝,恢复了那一日在霸陵县,横剑站在门前的神采,大笑道:
“然后,便可横行异域,再也不回来!”
……
在仆从搀着刘病已回家去时,任弘在门口驻足,看了好久,忽然指着刘病已,对一旁的夏丁卯道:
“夏翁,你看到了么,皇曾孙背后有根线。”
“线?”夏丁卯没明白,眯着眼睛瞧了一会:“莫非是蛛网?定是哪个奴仆偷懒,没有好好清扫门口。”
“对,也有蛛网。”
任弘满口酒气,就在门槛上一坐,眼里有些无奈。
他在未央宫里,看到一只被供奉在皇榻上,困在精美漆的小蟋蟀,在网里努力挣扎。
而尚冠里旁的野草里,则有只小蚱蜢,想要跳出这门槛,去更广阔的的世界。
哦对了,还有那只在昌邑国,尚不知自己命运的呆蛾。
甚至是将网结满长安、天下,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霍光。
这些人的背后,都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线的另一头,连在天上。
他们身在局中不得而知,唯独任弘这只来自未来的小蝴蝶能看见那“线”,可称之为历史惯性,还是……命运?
任弘数日前未央宫中见到了刘弗陵的另一面,知其欲有作为,今日与刘病已聊深入后,晓其志向,更觉命运无常。
而任弘自己,才生出一点“是否应该帮刘病已斩断这线比较好”的念想,便猛然惊觉,摸了摸自己的脊背。
“夏翁,我背后有线么?”
他还以为,自己是局外人么?
使命感越强,越自以为是救世主,这根线就栓得越紧啊。
“君子是真的醉了。”
夏丁卯也在任弘身边坐下,嘴上提醒任弘勿要再这么贪酒,但还是眯着眼睛在他背后找啊看啊:
“君子穿的这身锦衣,可是全长安最好的织女做的,一经一纬都缝得这么好,哪有什么茬线。”
老夏指着那些穿着麻布葛衣,收拾杯盘的仆从家丁,那些随着“大人物”一个决策,便面临生死,被斩断命运丝线的普通人。
笑道:“他们身上的线,才多呢!”
……
PS:第二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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