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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唐张口结舌。他跟着高深丁柳下到地窖理东西，搬了一趟之后，终于忍不住，不敢找叶流西，拉了昌东求救。&ldo;东哥，你跟西姐说一下啊……不是我滥好人，真的老的老小的小，周围又没吃的，断了她们口粮，这还有活路吗，总觉得不地道啊。&rdo;昌东笑了笑，顿了顿问他：&ldo;你西姐让你搬空？&rdo;差不多吧，肥唐点头：&ldo;嗯哪。&rdo;&ldo;那她有没有全程盯着你？你不小心漏搬了点什么，她有没有说会怎么样？&rdo;肥唐脑子飞快地转着，蓦地灵光一闪，激动地脸都红了：&ldo;啊，东哥，你是说……&rdo;昌东说：&ldo;我什么都没说。&rdo;肥唐使劲点头：&ldo;我懂我懂。&rdo;他兴冲冲转身想走。昌东又叫住他：&ldo;肥唐，阿禾的叔伯没出事还好，如果真出了事，她们断粮是迟早的，到时候照样没活路……留两口米，两块ròu，能供他们活多久？我看你西姐的那几个字，你还是一并送过去。&rdo;肥唐愣了一下。昌东转身上车，叶流西懒懒窝在副驾上，没个正形，说：&ldo;我有一个问题啊。&rdo;&ldo;那说。&rdo;她眯着眼睛看挡风玻璃，外头一条小道，几处弯转，就可以出村了。&ldo;为什么现在的男人，心都这么软呢？心软死得快，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rdo;昌东说：&ldo;心软不是件很有福分的事吗？&rdo;叶流西转头看他：&ldo;哈？&rdo;&ldo;很少人天生菩萨心肠，大多数人，饿得半死的时候，不会想分你口粮，被折ru欺负，第一反应以血还血，得了爱，才想分享爱，还能心软，说明至少在某些方面，是被人善待的。&rdo;叶流西慢慢扣上安全带。她觉得自己最近也有点心软。‐‐车子终于驶离荒村。昌东开得很慢，刚补好的轮胎，比一切都金贵，不敢瞎造。肥唐伸着脑袋偷瞄车子的后视镜，看到阿禾倚着半塌的墙，越来越小。他把小半口袋的米塞到橱柜下头，顺带踢进去一些萝卜土豆，偷偷跟阿禾说的时候，阿禾眼圈一下子红了，然后低头擦眼睛，说：&ldo;谢谢你啊。&rdo;肥唐看到她脖子上几道半结痂的血道子，还没全好，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忽然觉得昌东说得对，口粮能管几顿啊，授之以鱼，真的不如授之以渔。于是一个忍不住，说了很多，譬如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得自己求活路，躲灾，就会永远怕灾，得迎难而上，与灾共舞，变强并不难，只分三步走……也不知道阿禾听进去没有。……荒村之外，又是无尽戈壁，偶尔见到沙山，没有参照物，没有指向，没有gps，只能凭挂在半天的太阳辨东西，肥唐脑袋倚着车窗，先还睁着眼看风景，后来眼皮一个劲往一起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似乎听到丁柳焦急的声音：‐‐&ldo;没有吗？&rdo;‐‐&ldo;还没有吗？&rdo;肥唐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正前方一轮西坠的太阳，暗红色，已经被收了光泽，几乎正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周围很静，能听到车胎碾过地面的声音，还有飞在盘护板的飞沙声，一拨又一拨，像有人在扫地。卧槽，他一下子清醒了，睡意全无，脱口说了句：&ldo;还没有吗？那个红花树？&rdo;丁柳恼火：&ldo;没有！一路都没看见一棵，是不是老签他们诓我们？&rdo;昌东回了句：&ldo;这个倒不怪他们，红花树本来也不多，荒野没参照，很难完全走直线，车轮只要稍微打偏，就会偏很远下去，而且车速比走路快多了，不留心的话，错过了很正常。&rdo;肥唐有点慌，如果是人架子再来，他倒也不怕，怕的是一切未知，只能脑补，越补越惊惶。天渐渐黑了。这黑反而叫人认命，丁柳心里毛毛的：&ldo;西姐，咱们是不是得拿好家伙？&rdo;叶流西嗯了一声：&ldo;总比两手空空强。&rdo;高深从车后座底下翻出工兵铲，分了肥唐一把，丁柳有点羡慕：因为子弹供不上，枪在这儿，反而不是很实用，她最喜欢叶流西的刀，琢磨着到了市集，怎么着也要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