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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这日，蒋长扬在忍了她好几天后，终于忍不住，说她是庸人自扰，劝她道：&ldo;我骑在马上冲锋陷阵的时候，从来就不去想我是不是会死，因为我知道如果老天爷要我死，我一定跑不掉；如果他不要我死，我就一定死不了。剩下要cao心的事情就是怎么控制好我的马，使好我的刀，用好我的人，尽量让自己少受伤。而你呢，如果觉得你吃得过好了，你就加点粗的；如果觉得这顿吃多了，下顿就适当减少一点。天下孕育的妇人何其多，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如此。&rdo;她所见过的怀孕的女人中间确实就没她这么纠结的人，牡丹也觉着自己这样反复的担忧纠结没道理，可却不愿意承认，便嚷嚷道：&ldo;不是你生你当然不怕！按着你的意思，如果老天爷要我死，我就一定跑不掉，不管我吃多少都是这样，是不是？&rdo;林妈妈听她说这个话，一下子就脸都吓白了，不顾尊卑地呸了两声，道：&ldo;百无禁忌，百无禁忌。&rdo;说着急急忙忙地跑去给她供着的观音大士上香祷告求平安去了。&ldo;不是我生可是我的媳妇生！&rdo;蒋长扬皱起眉头来，严厉地看着牡丹，不高兴地道：&ldo;你怎么不讲道理？干嘛要说这种话？&rdo;牡丹自知他们非常忌讳说那个字，撇了撇嘴，嘴硬道：&ldo;还不是你先说起来的！我就是跟着你说的。&rdo;话音未落，就见蒋长扬重重地将手里的筷子一放，板着脸道：&ldo;跟着我说的？你是跟着我说的？我说什么了？&rdo;&ldo;你说……&rdo;牡丹咬着筷子盯着他看，本来还想再狡辩几句，可看到他黑着脸的样子，不知怎地有些心虚，便伸手往他面前晃了晃，嬉皮笑脸地改口道：&ldo;生气了啊？脸拉得这么长？有什么啊，不就是说说而已么，难道说了就真的死了啊？&rdo;蒋长扬听她又说，气得一把拨开她的手，把她咬着的筷子扯下来：&ldo;哪儿有你这样说话的？你觉着你没错是不是？要不要我去请岳父岳母来评评理？咬筷子！咬筷子利于胎教么？&rdo;牡丹被他这一下扯得嘴唇生疼，再看着他拿黑脸对着她，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筷子一扔，瞪着眼道：&ldo;你这样子难看极了！你再瞪我！我叫你再瞪！你对着我大呼小叫，动手动脚的，难道就有利于胎教啊？&rdo;&ldo;我就瞪了怎么了？要不是你怀着孩子，我还……&rdo;蒋长扬吼得比她还大声。哪儿有这样不忌讳的人？这马上就是年关了呢。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牡丹的小腹，越发有些烦躁。&ldo;你还怎样？你还敢打我啊？&rdo;牡丹气鼓鼓地撅了会儿嘴，突然挤眉弄眼地看着蒋长扬笑起来：&ldo;你怕我会死？&rdo;话音刚落，就被蒋长扬拉过手去在手心重重地打了一下：&ldo;你再说一遍？&rdo;手心火辣辣的疼，牡丹大吼了一声：&ldo;你打疼我了！&rdo;也去抓他要打了还掉这一掌之仇。蒋长扬抓住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ldo;你再说一遍？&rdo;&ldo;你打疼我了！&rdo;牡丹见他当了真，到底不敢再说那个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大度地道：&ldo;算了，为了我儿，我不和你生气。你今日火气大，也不惹你，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嗯，我多生几个来折磨你。来，笑一个。&rdo;蒋长扬拉不下脸，犹自瞪着她，牡丹便对着他做了个怪动作，把眼睛鼓起来，腮帮子鼓得老大。蒋长扬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来，还强忍着板着脸装严肃。牡丹见他的表情柔和下来了，便得寸进尺，拉他去摸自己的小腹：&ldo;你不能怪我啊，我问了好几个人了，它真的有点大。&rdo;蒋长扬见她的肌肤又粉又嫩，一双眼睛睁得溜圆，黑白分明的，表情狡黠中还带着几分讨好和耍无赖，本来还有许多话要同她说，到底叹了口气，只说了句：&ldo;以后不许随便提这个字，说这种话。你在家说，家里人听了伤心担忧，说习惯了，去外头不小心说出来，人家就会讨厌你。&rdo;牡丹见好就收，郑重其事地点头：&ldo;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rdo;他不喜欢，她从此就不说了，开玩笑也不说。蒋长扬便又把筷子塞进她手里：&ldo;我打听过了，人人都说孙老太医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我看着你吃得也不是太多……&rdo;他略微顿了顿，瞟了牡丹的小腹一眼，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比寻常的要大，便改口道：&ldo;如果真的有点大，不然，你就稍微少吃一点点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