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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摆手道：&ldo;不喝。&rdo;蓝眸懒懒道：&ldo;你身手不错，来这里做什么？以后想去哪？&rdo;霍虎靠在车座上，把展行扳起来一点，让他枕着自己大腿：&ldo;不知道，没想好，来收拾个以前留下的烂摊子，以后没事干了。&rdo;蓝眸又问：&ldo;想入伙么？家里干活的太少了，剩我和红毛两个，另外俩懒骨头好吃懒做，从来不愿意出任务。&rdo;霍虎摆手道：&ldo;包吃住和零食么？&rdo;蓝眸道：&ldo;吃住包，零食不包，可以带媳妇来。&rdo;霍虎道：&ldo;那算了，再说暂时也没媳妇。&rdo;蓝眸也不勉强，哼着歌，红发又道：&ldo;你可以尝尝冰淇淋，那个味道不错。&rdo;霍虎点头道：&ldo;以后去试试。&rdo;一天后的下午，拉萨。雪地车停在街道边上。展行足足睡了二十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几乎要饿疯了。展行的爪子无力地挥来挥去，抓到驾驶位上：&ldo;行行好，给口吃的吧……&rdo;蓝眸：&ldo;……&rdo;红发：&ldo;……&rdo;蓝眸道：&ldo;前面是八角巷，巷子里就有卖吃的，你家不是有钱得很的么？&rdo;展行点了点头，背起包，迷迷糊糊正要下车，忽然清醒过来，叫唤道：&ldo;不对！小师父呢？！&rdo;红发漫不经心道：&ldo;让你好自为之，他走了。&rdo;&ldo;哦。&rdo;展行失望地说：&ldo;虎哥呢？&rdo;蓝眸道：&ldo;他去看个老朋友，让你先回北京去，不用等他，以后有缘再会。&rdo;展行抽了抽鼻子，准备下车，突然又转过头：&ldo;你们呢？你们在这里做什么？&rdo;红、蓝异口同声道：&ldo;在等你下车，还不滚？&rdo;展行哇的一声大叫，抱着红发脖颈干嚎：&ldo;我哥也没了！小师父也没了！你们要负责！不对！他不用负责，你负责好了！红叔！&rdo;红发：&ldo;？？？&rdo;蓝眸：&ldo;再叫，我要打电话给你爸了。&rdo;展行：&ldo;我不怕他！&rdo;蓝眸：&ldo;打电话给你大舅？&rdo;展行马上兔子般地下了车，刚一下车，蓝眸便忙不迭地把车开走，红毛满头汗，唏嘘道：&ldo;这小子比小唐还难对付……&rdo;蓝眸：&ldo;你能不败兴吗，提他做什么？&rdo;红发道：&ldo;好好，去买纪念品，多玩几天再回去。&rdo;八角巷：展行寻到一间店，随便点了几份吃的。面饼，牦牛肉，酥油茶。吃进嘴里，味道都是苦的，填得满肚子，填不满心。展行抹了抹眼睛，独自吃了一会，眼泪掉在碗里。布达拉宫，日光殿：霍虎十指交扣，翻手一推，凑到老喇嘛面前，指节劈啪响，又按了按酸麻的脖颈。霍虎看了看窗外，正是黄昏时段，他的猫瞳在夕阳下闪着琥珀的光泽。霍虎：&ldo;有吃的么？&rdo;老喇嘛微笑道：&ldo;赞普想吃点什么？&rdo;霍虎想了想：&ldo;冰淇淋有没有？牛奶也行，牛肉，不要有地沟油的。&rdo;老喇嘛和蔼笑道：&ldo;冰淇淋没有，地沟油也不会有。&rdo;老喇嘛吩咐人上了菜，霍虎狼吞虎咽地吃了，一抹嘴，不过最近得了本书，忽然觉得，有首诗很不错，我给你看看……&rdo;老喇嘛色变道：&ldo;不不，赞普请不要取出来了，山下随意看看无妨；布达拉宫里，还是不要随便翻的好。&rdo;霍虎：&ldo;看看嘛……&rdo;说着伸手要拿书。老喇嘛：&ldo;来人，送客。&rdo;霍虎：&ldo;……&rdo;一名红衣喇嘛快步走来，低声在老喇嘛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喇嘛缓缓点头，忽道：&ldo;赞普的神刀……&rdo;霍虎道：&ldo;送他了，没关系。&rdo;老喇嘛会心一笑，吩咐几句，那喇嘛双掌合十，躬身退出，前去传话。霍虎道：&ldo;我走了。&rdo;老喇嘛白眉微一动：&ldo;赞普这就走了？&rdo;霍虎：&ldo;你不是送客？也该走了，剩这双眼睛，过一世便差不多了。&rdo;老喇嘛道：&ldo;赞普若勤勉些，不枉费数百年光阴避世，现已没这许多烦恼了。&rdo;霍虎伸了个懒腰：&ldo;不想动，光想晒太阳睡觉……给我买张机票吧，随便去什么地方。&rdo;老喇嘛点头，作了个&ldo;请&rdo;的手势，霍虎把腕上那串珊瑚珠借下来，扔在桌上，道：&ldo;后会有期。&rdo;老喇嘛起身相送，与霍虎告别。林景峰站在布达拉宫红宫入口，双手平持朗达玛神刀，静静站着。一位红衣喇嘛前来，躬身。红衣喇嘛问：&ldo;您为何把此物带来？&rdo;林景峰答：&ldo;这是你们的刀，物归原主。&rdo;红衣喇嘛道：&ldo;此刀的主人不是我道中人。&rdo;林景峰微诧：&ldo;不要？&rdo;红衣喇嘛摇了摇头：&ldo;您可保有此刀，它与您有缘。&rdo;林景峰点了点头，把长刀系在背后，对方又说：&ldo;感谢您的心意，活佛请您到八角巷，去用一碗酥油茶。&rdo;林景峰道：&ldo;谢谢。&rdo;继而转身离开了布达拉宫。五分钟后，霍虎从楼梯下来，红衣喇嘛躬身作了个&ldo;请&rdo;的手势。&ldo;赞普可有许多年没来了。&rdo;红衣喇嘛和蔼笑道。霍虎道：&ldo;你好，仁德仓加大师，我总是想不通你们轮回转世怎么转，过这么多世，还记得以前的事？&rdo;红衣喇嘛道：&ldo;赞普说笑了，您手里拿的是什么？&rdo;霍虎在红宫外停步，翻了翻手里的《仓央嘉措诗集》，说：&ldo;这个人的诗，有几句我很喜欢。&rdo;说着撕下一页收好，把剩下的扔进垃圾桶里。红衣喇嘛一路送霍虎走出广场，霍虎戴上墨镜，夕阳金光万道，铺满拉萨。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八角巷：展行吃饱了：&ldo;发票开过来。&rdo;服务员：&ldo;对不起，最近发票用完了，要等到下个月了，要不您下次到拉萨的时候过来拿？&rdo;展行仰头，眼泪汪汪。服务员：&ldo;……&rdo;于是展行得到了发票，随手刮了刮，没奖，扔在桌子上。展行起身，沿着八角巷内一路走去。黄昏的流光投于转经筒上，黯淡的经筒反射金色的夕阳，交织成奇异而瑰丽的光泽。远处传来喇嘛诵晚经的声音，布达拉宫敲钟，小孩子们笑着跑过。八角巷一边，上百个转经筒林立，游人稀少，展行沉默地缓缓走着，手掌推动一排排的转经筒。林景峰走进八角巷，始终不即不离，跟在展行的身后不远处。展行走到巷子尽头，转完那一排排的转经筒，面前拐角处，有一尊佛像。他抹了把眼泪，没精打采地转身，林景峰站在他的面前。&ldo;你……小师父？&rdo;展行道。林景峰说：&ldo;有人让我来喝一碗酥油茶，你晚饭吃了么？&rdo;展行道：&ldo;刚吃完，你身体好点了？&rdo;林景峰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碗茶和面饼，答：&ldo;唔。&rdo;展行坐在他的对面，趴在桌子上玩筷子，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林景峰吃东西的声音。林景峰吃完面饼，喝完茶，说：&ldo;走了，保重。&rdo;展行道：&ldo;去哪？&rdo;林景峰道：&ldo;师门不能回了，只能浪迹天涯。&rdo;展行：&ldo;你的药呢？你不是被……&rdo;林景峰：&ldo;与你无关。&rdo;展行：&ldo;我们一起吧。&rdo;林景峰：&ldo;不了，你太烦人，把发票开过来。&rdo;展行：&ldo;但我爱你，小师父。&rdo;林景峰把发票扔给展行刮奖，说：&ldo;我不爱你，谢谢，你刮吧，你抽奖运不错。&rdo;展行埋头刮发票，嘴里说：&ldo;你爱我的。&rdo;林景峰冷冷道：&ldo;我说过爱你么？&rdo;展行刮出五块钱，下意识地往兜里揣，心想留个纪念，嘴上答：&ldo;好像没有。&rdo;林景峰道：&ldo;那不就是了，刮中了？发票给我，我看见了，想藏到哪里去？&rdo;展行只得把发票交给了林景峰，林景峰说：&ldo;再见，小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rdo;展行没有再说什么，掏出根烟，叼在嘴里，走出了八角巷。机场：展行在柜台买了机票，抬头看值机柜台。拉萨‐‐北京，四点二十开始登机。展行换了登机牌，拿着转经筒晃来晃去，惊心动魄的拉萨之行结束了。死的死，散的散，早知道多买点纪念品。回去还不知道孙亮得怎么骂，估计会被押送回纽约，再也不能到中国来了。想到林景峰，他就忍不住掉眼泪，展行边走边把眼泪往肚子里吞，旋着转经筒，看到登机口前站着一名红衣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