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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惊尘的动作利落而熟练,不多时,满室狼藉重归洁净规整。
应临崖先前所说的会遣龙侍送一面新的屏风来也不是假话,很快,两个沉默的龙侍便带了屏风前来,和先前那面屏风极其相似,同样是仙级法宝,同样大片写意泼墨画——画风明显出自同一位大师。
白清欢并没有注意屏风的那些微妙,而是忍不住打量着那两个自入门起,便一直低垂着头一句不言的龙侍。
原以为只有那日在客院碰到的龙侍是哑巴,没想到这两个陌生面孔同样无法言语。
在她的印象中,龙族的这些子弟,哪怕只有一丝龙族旁支的血脉,平日里都是目无下尘,将傲慢刻在了骨子里,一开口必定是冷嘲热讽,如今倒是比鹌鹑还要沉默了。
段惊尘将屏风重新摆放回该有的位置,刀疤先自然而然翘着尾巴走到小床前,轻巧一跃趴了进去。
他眉头紧皱。
剑灵不需要吃喝,更不需要睡觉,往日大多数时候都附身在天倾剑中,怎么到了白清欢的手上,这剑灵不但成日啃食灵果灵食,还认准了要睡床了?
段惊尘还没说话,刀疤便仰着头,一双乌漆嘛黑的圆眼湿漉漉地看着他,尾巴悬在床边摇得飞快。
“汪!”
“……”
白清欢原本拿了本阵谱在躺椅上慢悠悠晃着,闻犬吠声便往后一躺,鸦发像水流滑落。
“你可别把刀疤给唤回剑里。”她对着刀疤眨了眨眼,唇角翘翘,“它在外面过得挺习惯的,是吧刀疤?”
走狗竟然配合点头,一人一犬连物种都不同,但此刻的眼神居然一样的湿润晶亮。
段惊尘被两双眼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不说话。
这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白清欢笑了笑,正要继续看阵谱的时候,后方的段惊尘却拿起一个和屏风一样被无辜震碎的匣子,捻起其中一条红色细绳悬在眼前。
红绳垂落在他的手背上,细碎的光点像星辰一般映在皮肤上,他很快注意到,这细细的红绳在外观上几乎与自己手腕上的那分毫不差。
段惊尘轻声:“千机缕?”
“没错。”白清欢不知道何时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一根红绳扬了扬,甩出漂亮的红色弧度。
“不过和你手上的千机缕不同,这是我制作的时候不慎报废的废弃品,所以没什么用,权当个纪念品了。”白清欢盘腿坐在地上,修长的手指上不知怎么做的,红绳缠缠绕绕,很快在她指间勾出了奇特的花样。
段惊尘本站在她跟前看着,见她席地而坐,在犹豫片刻后,他也坐在了她对面。
“那你白日里说送给各派长老的,就是此物?”
“当然了,我不是月老,可没法变出无数的红绳,拿仙器来送人未免太怨种了。”她一边翻着红绳,一边说起了千机缕的事。
“刚才你说,这是你制作千机缕时的废弃物。”段惊尘有些错
愕,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你竟会炼器?()”
我会一点炼器之道,确切说我对各种变强或是变富的事物都很感兴趣,但是千机缕却和炼器无关。()”白清欢笑了笑,“世人说起合欢宗,通常都以为我们合欢宗修士修炼便只用双修,采阴补阳或是采阳补阴对吧?”
听她口中道出这些词,段惊尘眼中虽然没有异样或是厌恶,但是耳朵却悄悄染了些许红色。
他低着头,让视线只落在白清欢的手上,不敢旁移半寸。
“事实上也有主修世间百情的,待历经世间百种感情,同样也能证得大道,其中爱与恨,最为强烈也最为深刻。”白清欢的手指灵巧翻动,红绳在她手上结成各种形状。
“千机缕,就是我在过往五百年,用自己亲历的种种爱恨为主线,旁人的种种感情为辅助,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亲手编织出来的一件本命法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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