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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谁?&rdo;远真恍如听见一个最可笑的笑话,突然狂笑起来,&ldo;我是谁?快二十年了,终于有人问我,我是谁?可怜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我是谁!&rdo;他笑声激烈,须发皆张,悲愤之色溢然,面上连肌rou都在扭曲,看来令人心惊。他笑得半晌,忽又道:&ldo;不,不对,什么我快忘记我是谁,错错,大错特错,我从来就没忘记我是谁,二十年,这二十年,每一日每一夜,我都不曾忘记过我是谁,不曾忘记我为何落得如此地步,不曾忘记你们!&rdo;他伸指,指向贺兰秀川和贺兰悠,神色狰狞。贺兰秀川一直斜靠着墙壁,神色灰败,看来他和贺兰悠两人刚刚死拼了一场,两败俱伤,此时他亦微微张开眼,看了看远真,忽然笑了笑,道:&ldo;我想,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rdo;他边笑边自嘲的摇头,&ldo;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没死……&rdo;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出血丝,咳出血沫,他依旧在笑。&ldo;贺兰笑川啊贺兰笑川,你居然没死!&rdo;※※※没什么言语比此刻这轻轻一句更令我震惊。我呆在当地。而掌下,我按着的贺兰悠的脉息,本已渐渐平缓的天魔内力,突然大大一震,四处乱窜如燎原野糙,而原先便杂乱冲撞的那霸道真力,立时窜入奇经八脉,瞬间不可收拾。我心一沉,知道大事不好,重伤调息之人最忌心神波动,贺兰笑川未死之消息不啻于巨雷,狠狠击在贺兰悠本已极其脆弱的躯体之上,他要如何经受得起?何况,看贺兰笑川神qg,看他匿伏二十载至今日种种举措,此中必定还有隐qg,绝非贺兰笑川复活这么简单。我心中忧急,不顾此时贸然使用真力可能导致被反噬的危险,运起天魔功便想助他收拢再次散乱的真气,却见他轻轻一让,睁开了眼。嘴唇蠕动着,一声&ldo;爹&rdo;到了口边,却终于止住。我看着他眼神,便知大势已去,他已经为了这个惊天消息,放弃调息,错过了最好的复苏机会,只得废然一叹。刚才的qg形,我猜想大约是贺兰秀川趁贺兰悠大殿祭祀后进入密室,下手暗袭,杀了长老,跟进密室与贺兰悠两败俱伤,只是他为何突然做此破釜沉舟之举,只怕和贺兰笑川多少也有些关系。贺兰笑川此时已经施施然坐了下来,意兴飞扬的笑道:&ldo;今日人到得齐全,正好,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rdo;他一边招呼杨熙也坐下来,道:&ldo;熙儿,你也坐。&rdo;这声熙儿叫出口,贺兰悠晃了晃身子。却如一道闪电劈进了我的心里。贺兰笑川为何叫杨熙这般亲热?他既然复活,应该与矢志为他报仇的亲子贺兰悠相认才对?为何他对贺兰悠神qg恨毒,漠不关心,反而对本应陌生的杨熙态度慈霭?熙儿……熙儿……这是什么样的称呼?眼光突然落到室内一枚玉瓶上,瓶上雕着碧水清波,莲叶田田,弄篙女划轻舟而来,分花拨叶,姿态曼妙,虽不辨面目,然无限风华。我仔细看着那图,突然浑身一冷,宛如一个惊雷,滚过头顶。这副图,我见过!当年,训练不死营时,我曾经在杨熙的军营帐篷内,见过他悬挂一幅画,画上有碧水,有莲叶,有采莲女,还有一行题字。&ldo;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rdo;记得当时我还拿这画和杨熙取笑,&ldo;可是阁下私慕之女子,假托了这采莲人?&rdo;惹得杨熙神色尴尬,次日再去这画便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杨熙面皮薄。如今想起……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ldo;家母名莫莲衣。&rdo;莫、莲、衣!贺兰悠的这句话闪入我脑海时,我不能自控的颤抖起来,狠狠咬了咬舌头,剧痛袭来,我才勉qiáng镇定些。我终于明白那日贺兰悠和我说起他母亲名字时,我为何有熟悉之感,原来就是这幅画上题字的缘故!那么杨熙……杨熙……难道……我的心,直若沉至深水之中。不,不要,那样对贺兰悠,太残忍。※※※我惴惴不安的观察贺兰悠,他脸色雪白,目光低垂,我不知道他猜出了多少。那厢,贺兰笑川却已经说起了故事。&ldo;很多年前,一个武林霸主,在一次巡视分舵中,爱上江南苏州府一家农户人家的小女儿。&rdo;&ldo;那女子生于水乡,xg格亦温柔如水,尤其风姿绝世,容色无双,虽然不会武功,霸主依然不顾他人劝说,坚持娶了她。&rdo;&ldo;他极是爱她,每听她说话,哪怕是最寻常的言语,也觉得欢喜,看她绣花,哪怕一绣数个时辰,也觉得光y静好人生无憾,婚后很过了段举案齐眉两qg缱绻的日子,女子很贤惠,行止有度,娴静淑德,赢得上下jiāo口称誉。&rdo;贺兰笑川说到此处,神qg温柔,眼睛微微眯起,似乎那段日子,令他颇为怀念。贺兰秀川却冷笑一声,道:&ldo;自我陶醉的武夫。&rdo;贺兰笑川也不理他,继续道:&ldo;只是那男子素来是武痴,功名利禄一概淡然,唯独武学一道,极其痴迷,虽得娇妻,如胶似漆,依然不肯荒废武功,那时他的凝定神功刚练到第五层,凝定神功第五层练功要求奇特,虽不禁男女之yu,但男子不可泄一分jg元,否则前功尽弃。&rdo;&ldo;那男子刚刚新婚,又要闭关练功,又不能泄元,唯恐委屈了娇妻,便白日练功,夜间前来陪伴,依然行男女之事,只是最后关头,男子总是偷偷点了女子睡xué,不令她得知他未曾行完夫妻之礼。&rdo;贺兰秀川突然皱了皱眉,道:&ldo;你那时练的是第五层?你不是和大家说的是第六层?你……&rdo;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贺兰笑川得意的冷笑一声,道:&ldo;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真话‐‐不出几月,男子第五层功力将要突破之时,女子突然怀孕,男子十分欣喜,但也有些疑惑,明明没有泄元,为何女子依旧能怀孕?&rdo;&ldo;但他太过信任爱恋那女子,于是想,许是自己qg热之时,难以自控,泄出一丝半毫的也未可知,而秘笈有说不宜泄元,但也没说一定会毁功,前面练过此功的也无先例,也许,是上天看他痴迷武学,年近三十尚无后嗣,故此降福于己。&rdo;我听他说得直接,微微有些脸红,将目光掉转,无意中看见贺兰秀川面色惨白,手指微颤,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兰悠。&ldo;孩子降生,是个男孩,他极是欣喜,给他取名悠,祈望他这一生荣华贵盛,意态悠闲,然而产褥之中,她却郁郁寡欢,日渐消瘦,男子命人jg心伺候,她依旧大病一场,病好后人便沉默了许多,无论男子怎生讨好于她,她总是愁眉难展。&rdo;&ldo;那时男子神功已至第六层,再无顾忌,男子以为是新婚时冷落她之故,便越发体贴温存,如此过了两年,悠儿三岁时,她再次怀孕,这次生下的是双生子。&rdo;&ldo;两个孩子虽是双生子,却长得不像,且禀赋都不甚好,幼子自幼神智不全,长子体弱多病,男子对他的怪病束手无策,而女子生产后,也一直恹恹yu病,不但不抚养两个新生儿子,连悠儿也不见,那时悠儿作为长子,已经分殿居住,有时由仆从带着进来,看看弟弟们。&rdo;我望了望贺兰悠,他垂目而坐,一言不发,紧紧咬着嘴唇,唇色艳红,脸色更加白得惊人。&ldo;后来男子听说,北平一带有个怪医,极擅医术,只是xgqg古怪,不肯出诊,便亲自带了孩子,准备去投医,临行前一夜,女子突然心qg好了起来,亲自备办了一桌好菜,频频执壶劝酒,自女子生下双生子后,难得待他如此,男子心qg大好,便多喝就几杯才上路。&rdo;他言至此处,虽仍旧平静,但语气已转森寒,每个字中都隐含凛凛杀气,溢出齿间。一室聆听的人们,俱都心生寒意,隐隐不安。&ldo;一路倒是平静,但是到了终南山下,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真气突然运转不灵,其后每行一步,真气便散一分,直如行走刀尖,他知道自己着了道,无奈之下,将儿子托付当地一个杨姓农妇,自己寻了处山dong,意图bi毒,bi至一半,忽听唿哨声响,有黑衣人蒙面袭至,他勉qiáng应付,终于不支,散功倒地。&rdo;我将这话和当年外公和我提起的做印证,暗暗点头,想起他英雄末路的凄凉,亦不由惨然。&ldo;男子醒来时,便见一老者在照顾他,当时他生机将绝,又道必是妻子下毒害他,想她自嫁他之后,他不知珍惜痴迷武学,令她日日独守空房,青chun少妇,寂寞无可纾解,因此生恨,想来想去终究是他的错,那时依旧不忍怪她,只觉得是自己不好,辜负了她。&rdo;
时隔四年,从东京转学,回到遥远的故乡青森。在雪的国度,与北海道隔海相望,与过去的一切再度相连。除了亲情,没有比青梅竹马更长久的陪伴。不存在隐瞒的过往,彼此就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徘徊于熟悉和亲密之间,在危险与失控的边缘追逐快乐,不知疲倦。不会背离,时间已经留下足够多的证明。一同欢笑,也一起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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