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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失的气运（第1页）

在浓墨般深沉的夜色遮掩之下，一群黑影宛如幽灵鬼魅，悄无声息地前行着。他们在这茫茫无际的黑夜中步履匆匆，急速赶路。

易辰的说话声猝然打破了这片凝重肃穆的沉寂，他对着身旁的蛮山轻声说道：“还在生气吗？”

然而，蛮山并未作答，只是鼻腔中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哼声，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这时，队伍中的一个女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族长，您这次饶过那畜生一命，我们勉强还能接受。可是，您为何还要将神农氏赐予我们的圣药也送给了他呢？如今您身负重伤，而神农部落又与我们相隔甚远，后续我们该如何是好？”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队伍中的其他人虽然没有明确地表达看法，但他们的步伐却不自觉地放慢了许多。

毕竟，蛮山氏此前曾明确告知过他们，族长此次出行，是为了彻底查清近期妖兽频繁骚扰部落的缘由。而此刻，族长又与那头畜生交手，以致身受重伤，且那畜生还是当初与人族结下仇怨的那头狼妖。如此情形之下，众人不禁猜测，它极有可能是妖兽频繁袭击部落的幕后主谋。

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它并非此事的始作俑者，那狼岱的实力如此强悍，既然双方已然结仇，倒不如趁早将其铲除。如此一来，既能为未来清除一个强大的劲敌，又能收获一顿丰盛的大餐——那狼岱身形庞大，应该足够好几个部落的人享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易辰与他们长久相伴、共同生活，自然深知众人此刻心中的想法。对此，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将他除之后快呢？多少族人惨死于他的爪牙之下，那些血腥的场景，我又怎能忘记……”

听到这里，众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他们的脸上纷纷浮现出愤怒之色，有人甚至转身面向峡谷的方向，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冲回去将狼岱碎尸万段的架势。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小心谨慎起来。因为此刻，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族长做出这样决定的缘由。

易辰见众人沉默良久，这才继续解释道：“并非是我不够果断决绝，各位应当清楚，倘若我真是那种优柔寡断、畏首畏尾之人，人族或许根本无法在这凶险万分、危机四伏的洪荒大陆上开拓出如今这般广阔的生存疆域。然而，洪荒世界远非只是简单的杀戮与争斗，其中还蕴含着诸多复杂的因素……咳咳。”话未说完，他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旁边的众人顿时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然后又满脸担忧，为易辰的伤势忧心忡忡。然而，众人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也清楚地知道，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待易辰的咳嗽平息之后，他才又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能够在这场恶战中存活下来，是因为得到了圣母娘娘的及时援手相救。圣母娘娘身为圣人级别的存在，其力量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重塑乾坤，想要抹杀一个小小的狼妖，简直易如反掌。然而，那狼妖至今仍能活在世上，也许正是因为圣母娘娘心怀慈悲，不忍痛下杀手。我等身为娘娘的孩子，自然不能违背她的旨意。”

众人听了他的这番解释，便不再多言，似乎是认可了族长的这个决定。

易辰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奈与苦涩。想当初，他身怀人族的大部分气运，在族里向来是说一不二、权威至高的存在。即使偶尔做出错误的决策，族人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坚决执行，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与异议。

但是自从老子成圣之后，他便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运开始逐渐减少。在他与驭鸶交手的时候，更是明显地察觉到气运在直线下降。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距离人族领地太过遥远的缘故。等回到蛮山氏的部落时，虽然蛮山对他依旧十分敬重，但却已然没有了往昔那种深深的敬畏之感。

方才他遭狼岱设计陷害，自知在劫难逃，欲自爆气运，引得女娲或者老子向妖族发难之时，更是深切地感受到气运在持续不断地减少。

如今，连普通族人都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不满情绪。他先是陈述了自身往昔的功绩，然后观察众人的反应，只见众人虽有关切担忧之意，但不满之意仍然存在。直至他搬出女娲，众人才停止了议论。

这情形可不太妙啊！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崆峒印出世了？可是，从时间上来推断，又不太可能。那难道是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吗？

倘若不能实现权力的集中统一，那么他未来的操作空间将会被大大压缩。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易辰放过狼岱，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其一，正如方才所说，女娲对狼岱没有施以致命一击，想必是有意放过他。对于这一点，易辰实在是不敢去贸然打赌。

其二，狼岱出门之时，其族人肯定知晓他的行踪以及所做之事。倘若狼岱命丧于自己手中，那么妖族必定会因此对人族大规模地兴师问罪。即便当下碍于女娲的强大威慑力，妖族暂时不敢有所行动，然而，待那万年期限结束，又或是周天星斗大阵、混元河洛大阵一经建成，妖族定会寻找机会前来复仇。到了那时，局面将再无任何回旋、转变的余地。

其三，洪荒世界向来注重因果循环，纵使是圣人也不能超脱例外（当然，接引与准提二人实属另类，暂且不在此讨论范围内）。如今，自己没有对狼岱痛下杀手，即便他不知恩图报，至少也不会给人族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与灾难。

想到此处，易辰不禁轻轻摇头叹息，心中也十分清楚，此刻并不是执着纠结于此等事情的时候。当下最为紧迫的任务，是需要全力以赴地提升自己在人族内部的话语权与影响力。

因为，人族势单力薄，所拥有的资源也是极度匮乏。唯有将力量高度集中统一起来，才有可能安然度过未来的重重艰难危机，或者最大程度地留存人族的“希望火种”。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易辰也是存有一定的私心。因为，权力，对于所有人，不，应当说是对于世间的所有生灵而言，都是心之所向、梦寐以求、渴望拥有的存在。

自穿越到这个世界至今，已有三千余载的岁月悄然流逝。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易辰在人族之中一直处于高高在上、万人尊崇的地位。

虽然平日里，他很少行使手中的权力，但有些东西，可以不用，但必须要稳稳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记得，在巫妖量劫落下帷幕之后，人族即将迎来一片全新的光明前景。三皇五帝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将会横空出世，引领人族挣脱困境束缚，与从这场惊世大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巫族、妖族，激烈地争夺大陆之上的生存空间。

当然，之所以会形成如此局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巫妖二族深受业火无情焚烧的缘故。否则，哪怕巫妖二族已然衰微，却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后来，妖族渐渐隐退至北俱芦洲，巫族则退回地府，与阿修罗族就部分血海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就这样，人族在名义上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主宰。天、地、万灵道（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人道，哪个族群成为霸主，便会以此命名——巫道、妖道，亦或是龙、凤、麒麟之道。不过，这最终还是让一个后天形成的种族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