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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归去3（第1页）

假期，在嘻嘻闹闹中结束了，即将迎来的，是紧张的高考备考阶段。放假前，班主任公开宣布，下学期一开学，学校将根据期末成绩和选科意愿，把大家分到不同的班级。所谓的选科，就是文科和理科，南雪选了文科，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各种方程式和数字的折磨了。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在人生的每个关键节点，如果卯足了劲儿攻克难题，结果往往不会太差，若是逃避难题，后面有得是后悔药吃的。

高二第一天，南雪顺着通知的就读班级信息，找到了二楼左边角落处的课室——高二八班，低着头，一脚跨进门，径直走到最后面，择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看起来，南雪还是一如既往地内向、怕生。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慈祥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他自顾自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调侃地说道：“没错，我就是江湖人称呼的‘隔壁老谭’”，大家哄堂大笑。从此，这位面善的身兼数学老师和班主任的“隔壁老谭”陪伴着高二八班所有的同学走过了人生中那段迷茫又艰辛的青涩时光。那块总是擦得很干净的黑板，开始画上了“100天高考倒计时”，同学间私底下除了讨论题目就是做练习题，备考的生活，仿佛被一根压倒极限的弹簧，让人提不起兴趣。

每天，南雪一走进班级，看见班级里一阵安静，心中总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回到座位上，黑板左上方那倒计时又减少了一天，南雪拿起卷子和习题册，看着上面划满的红色的叉叉，心中总忍不住一阵委屈和恐慌。

“文综单科60分上下，数学及格分都没有，英语和语文情况好些，但是也上不了120，只能说在中等偏上的程度，就这成绩，能考什么学校呢？”这是南雪的每日一问。高考时间越近，在班里待着心跳就越快，头却时常昏昏的，学什么都入不了脑。

那天晚上，晚自习中途休息，老谭站在走廊，独自一人眺望着远处的月光，南雪觉得心中有无限的愤懑无处排解，便走到老谭的身旁，渴望从长者的身上汲取力量。

“老谭，你说，人就一定要读大学吗？”南雪低着头，抛出了个常人定会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老谭笑笑，不语。

“老谭，读大学有什么用吗？”南雪追问道。对于现在的南雪来说，一百天后的自己，读不读大学不知道；她只知道当下的日子过得太憋屈、太孤独了。她感到自己的生活成了一片死寂，而精神世界也成了荒漠一片。南雪不明白，这样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盼头呢？倒不如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为什么这么委屈自己呢？难道为了实现那个遥远的目标，就值得大家放弃当下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吗？南雪实在不明白。自从大三从家里搬来宿舍住之后，南雪心中的这份孤独更浓了，对人生意义的探讨也时常占据着自己的思绪。

“为了，以后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眼界能够看得更远。”老谭望着远方，用一向温和的语气说道。

为了成为更好的人？读大学就能让我成为更好的人吗？读大学就能让自己看得更远吗？眼界什么呢？能让人实现温饱吗？那晚，老谭没有给南雪确切的答案，而南雪，却从未停止对答案的探索，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般紧紧拽着对生活仅存的好奇。

日子一天天往前过着，同学们那股学习的劲儿仿佛被激发了起来。白天，同学们打了鸡血一样地跟着老师学习，晚上，自己认认真真地把该做的作业做完后，还会根据当晚的学习情况进行针对性的复习，课间，办公室更是成为了同学们除了洗手间之外，第二个常去光顾的地方。不管是历史老师还是地理老师桌前，总是多多少少围满了五六个学生，他们俯下上半身，诚心诚意地听着老师讲解疑难杂题。清晨，天灰蒙蒙地，树枝上的鸟儿还在赖床呢，班级门口便能看见同学三三两两抱着书在那里低着头背诵。同学们的努力，南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俗话说：“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南雪对于这种羡慕嫉妒恨的心理，第一次深有感触。

不甘愿落伍，南雪也学那些努力的同学，她晚上捧着习题很晚才睡，看似认认真真在学习，其实，脑袋早已受不了这种高负荷的深夜“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状态，坚持了三天，便受不了了，后来，晚睡的习惯倒是保持得很好，只是，晚睡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像黑夜借点时间来放松白天那个精疲力竭的自己。关于清晨早读，南雪也尝试过一阵子，那会儿，她给自己调了个闹钟，六点准时刷牙洗脸，然后拿上一瓶牛奶往教室门口冲去，拿起政治书，刚背了第一页，那沉沉的睡意便袭了上来。过一会儿，班里的其他同学也来了，南雪和他们相视一笑，彼此默默背书。那同学是真的认真啊，一直站在角落处，嘀嘀咕咕，一刻不分神地背到开门的同学赶到，才慢慢抬起头，进了门，把书包放在桌面上，又出来继续背书，直到上课铃响后，才心满意足地进课室上课。而南雪呢？算了吧，背书那么难，这困难我实在受不起。

看来，第二次尝试又失败了。没事，那就再试试别的。那天，数学卷子发下来了，一个偌大的53分映入眼帘，南雪看着那张卷子，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一张卷子150分，我这能力也太强了吧，居然能考三分之一的分数，佩服，佩服啊！嘲讽归嘲讽，此时的南雪简直是一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种，但是，再三思量下，她还是决定要救一救自己，于是，下课铃响之后，上课铃响之前，她哪儿也不去，就赖在老谭的办公桌上不走了，一题又一题揪着老谭问个遍，讲得老谭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喝口茶压压惊，南雪又拿出最后一道大题，给了老谭一个下马威。就这样，南雪天天问，老谭天天耐心地解答，第二次模考卷子发下来，成绩65，好家伙，努力了大半段时间，竟然只提升了几分。

“算了，爱咋滴咋滴，数学，我爱不起啊！”于是，第三次失败告终，南雪终究还是活成了村里那头死猪的样子，这回，咱不说开水了，就是酸碱水来了也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