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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裴缜鲜少有这般亲密举止，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

&esp;&esp;一片和谐热闹中，薛管事进来同大夫人耳语数句，顺道把一封帖子交到大夫人手上，老夫人便问何事。大夫人面上似有顾忌，又不得不说：“房家派人来回礼，帖子上是礼单。”

&esp;&esp;裴缜手里的橘子霎时被爆汁，汁水淋淋漓漓沿着汁缝流下，顷刻连衣衫也污了。

&esp;&esp;“二爷！”林畔儿惊而起身。其他人怔在原地，不晓得做何反应。

&esp;&esp;“蔷薇，把林姑娘送回去。”裴缜沉声道。

&esp;&esp;蔷薇上前，“林姨娘，我们走罢。”

&esp;&esp;林畔儿顺从地跟随蔷薇下去。

&esp;&esp;室内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出头鸟。还是老夫人悠悠叹了口气，操着嘶哑疲惫的桑音道：“儿啊，下去换身衣裳罢，顺带净净手。”

&esp;&esp;有小丫头过来请示，裴缜不为所动，将手中干瘪的橘肉掷入痰盂，冷冷道：“既来还礼，便已走到纳征这一步，连聘书和聘礼都下了，再往后就是请期和迎亲。这些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对么母亲？”

&esp;&esp;老夫人道：“你父亲也十分中意这门亲事。”

&esp;&esp;“母亲是想拿父亲压我吗？”

&esp;&esp;“房家是世家大族，能与房家联姻，是我们裴家的荣耀。今后，你和忘端也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esp;&esp;“若我执意不从呢？”

&esp;&esp;“就为了一个林姨娘吗？”

&esp;&esp;“母亲忘了般若吗？”裴缜双眸中浸润出哀色，浓烈得快要把自己给淹没了，“除了般若，我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妻子。”

&esp;&esp;“般若固然好，奈何命短。房家这位瞬仪姑娘精通书画，是个秀外慧中的人，未必比般若差。相处久了，你就喜欢上了，和般若不也是如此么。”

&esp;&esp;“不会再有橘颂篇（其三）偷腥

&esp;&esp;“棠棣隆亲，頍弁鉴情。缅邈岁月，缱绻平生。”出自谢灵运《赠安成诗》，这两句写兄弟相互友爱。墨汁落在纹理纯净的宣纸上，没能即刻干，秋阳下闪着流动的光辉。

&esp;&esp;裴绪写完念上一遍，神情满意地冲站在门口的裴缜道：“送给你了，拿回去挂在墙上。”

&esp;&esp;“你自己留着吧。”裴缜面无表情。

&esp;&esp;“我的好弟弟来找我有事？”

&esp;&esp;“你自己清楚。”

&esp;&esp;“想起来了，该是给哥哥赔礼来了。”裴绪笑吟吟的，眼睛像狐狸，“前几天当着众人的面给哥哥嫂嫂难堪，说什么也不能当做没发生，稀里糊涂过去。”

&esp;&esp;裴缜冷哼：“那是你活该。”

&esp;&esp;“长兄为父，你这样跟兄长讲话太没规矩。”

&esp;&esp;“房家的亲事，你设法取消掉。”裴缜没与他在规矩的问题上纠缠，直截了当提出要求。

&esp;&esp;“好嘛，你这是给我下达命令呢。”

&esp;&esp;“事情是韦氏惹出来的，你不负责谁负责。”

&esp;&esp;“韦氏的称呼未免太无情，别忘了她是你大嫂。”

&esp;&esp;裴缜撇过头，以防自己说出更难听的话。

&esp;&esp;裴绪望着骄矜的弟弟，似笑非笑。双手交叉在一起，拄着下巴，“你想一直这样跟我说话？”裴绪用目光丈量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委实远得很。

&esp;&esp;裴缜不情不愿走进来，歪坐到裴绪对面的椅子上，脚尖仍旧朝着门口，一副随时可以起身离开的姿势。裴绪见他这般拘谨疏离，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esp;&esp;“你大嫂眼光一向好，她是亲眼见过房家那位小姐的，她既然向母亲提了，就一定配得上你。”

&esp;&esp;“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裴缜情绪渐渐失控，“你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不明白，我讨厌被你们操控，被你们安排，凭什么我的终身大事被你们几句话决定，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们当我是什么，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吗？”

&esp;&esp;“和般若的亲事，我记得你后来很满意。和她如胶似漆，难舍难离，以至于到现在还走不出那段回忆。不是吗？”裴绪满意地欣赏着裴缜的愤怒，“至于说木偶，我们谁又不是木偶，难道我的妻子是自己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