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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坠入黑暗时,耳畔响起青铜鼎碎裂的余韵。眼前的虚空突然凝结成无数细小的青铜齿轮,每个齿尖都跳动着与他左眼相同的鎏金色光芒。他本能地伸手触碰,那些齿轮竟化作星屑涌入掌心,重组出半枚残缺的青铜面具。
"欢迎来到归墟之眼。"机械合成音在虚空回荡,阿满猛然转头——说话的竟是他自己的鎏金左眼,此刻竟漂浮在血红色的星云旋涡中央,"三百个时空叠加态里,只有你能听见这声音。"
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现代实验室的白发老者抚摸婴儿襁褓,边塞将军将青铜项圈系在新生儿颈间,书生在古墓前埋下沾血的铜铃。。。每个画面都闪动着相同的烙印——云殊左眼下方的朱砂痣。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阿满握紧胸前的斩星剑,剑柄处浮现出细密的青铜纹路,"从第一世起,你就在利用我的轮回。。。"
星云旋涡骤然收缩,左眼幻象扭曲成青阳子的模样:"你错了。"机械音带着奇异的哽咽,"当年我在酆都看见你抱着云殊坠入轮回井时,就已经把灵魂烙在你剑柄上了。"
虚空中浮现出九层青铜巨塔,每层塔檐悬挂着刻满符文的青铜编钟。阿满刚踏上第一层台阶,脚下突然伸出无数机械触须,缠住他的双腿拖向刻满刑具的铜柱。
"第702次测试失败。"塔内传来清脆的女童笑声,阿满抬头望去,竟是董欣残魂凝聚成的机械玩偶。她脖颈处的青铜项圈闪烁红光,与塔顶悬浮的青铜罗盘产生共鸣,"你连忘记这种能力都要通过轮回才能学会吗?"
阿满突然狂笑,斩星剑划破掌心将鲜血洒向铜柱。血液接触符文的瞬间,整座塔发出痛苦的嘶鸣。他看到幻象:三百年前酆都地宫,青阳子将云殊的魂魄封入青铜鼎,转头却对着虚空自语:"这次换我来承受永恒的孤独。"
"你爱的是她,还是这永生不灭的执念?"董欣的机械手指穿透阿满胸口,却在触碰到剑柄时化为齑粉。青铜编钟突然齐奏,阿满的鎏金左眼迸发出耀眼光芒,将整座塔溶解成青铜洪流。
青铜洪流汇聚成忘川河,河面漂浮着历代守墓人的青铜棺椁。阿满看到云殊的棺椁正在渗血,棺盖上赫然刻着自己左眼的立体星图。摆渡的老妪撑着骷髅船出现,船头挂着的灯笼竟是用董欣的皮肤制成的。
"要过河得拿东西换。"老妪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要么交出你的剑魂,要么留下半颗鎏金心脏。"
阿满突然扯断颈间的青铜项圈,七十二道锁链应声断裂。项圈坠入河中瞬间,整条忘川泛起血色涟漪。他看到真相:所谓的轮回,不过是青阳子用历代守墓人的怨念滋养鼎灵,而云殊三百年前就自愿成为鼎灵容器。
"该结束了。"阿满踏碎骷髅船跃入河中,斩星剑在水中化作青铜巨蟒缠住他的腰身。当他游向云殊棺椁时,水面突然浮现出七百张自己的面孔——每个都在重复着不同轮回中的死亡瞬间。
阿满的鎏金左眼突然与棺盖上的星图共鸣,云殊的魂魄从青铜鼎中苏醒。她胸口插着的半柄青铜剑缓缓旋转,剑身上浮现出与阿满一模一样的星轨纹路。
"哥哥。。。"云殊的声音带着时空撕裂的沧桑,她脖颈处的青铜项圈迸发出耀眼光芒,"三百年来你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我。。。"
青阳子的虚影突然从鼎中升起,白发与黑袍在血色星河中狂舞:"住口!没有我的永生执念,你们早该在星河暴动中灰飞烟灭!"
阿满突然大笑,斩星剑刺穿自己胸膛的瞬间,鎏金液体如烟花般绽放。他看到所有轮回中的真相:每个守墓人自愿牺牲的瞬间,青铜鼎都在吸收他们的灵魂能量;而云殊当年坠入轮回井,实则是为了切断青阳子与现世的联系。
当阿满的剑锋刺入鼎灵核心时,整个酆都地宫开始崩塌。青铜齿轮化作巨龙腾空而起,历代守墓人的灵魂在星火中重获新生。青阳子的虚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白发逐渐褪去,露出被青铜器侵蚀的机械躯壳。
"为什么。。。"他握着云殊的残剑颤抖,"明明我给了你们永生。。。"
"永生才是最大的诅咒。"云殊的魂魄化作星光消散,她最后的身影停留在阿满胸前的剑痕旁,"你看,连你最珍视的左眼,都在渴求真正的死亡。"
青铜鼎轰然炸裂,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阿满在湮灭前的刹那,看到未来的碎片:没有青铜器的世界,人们不再被诅咒束缚,云殊在现代实验室里抱着婴儿微笑,而他的身影化作青铜星屑,永远守护着时空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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