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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永不复行（第2页）

塞莉希……

楚楠闭上了眼睛。

奥法骑士们静静看着这男孩，似乎也被他沾湿脊背上渗出的干净悲伤所浸染，他们沉默着环视四周，在这风雨飘打的血污中，他们居然能找到这样一捧清澈的感情。

甲士们出奇地没有再露出鄙夷轻蔑的目光。

他们只是被战斗与日以继夜的修行磨砺出了茧子，可那颗藏在钢铁之下的鼓动绝不是石头或木头的，那颗心脏迸出的鲜红仍然带着人类的温度。

但沙场的感官与训练让他们迅速脱离了这种感伤，突如其来的噪声抢在这触动前捉走了注意，被铠甲与魔法强化的感知能力让他们从风雨的噪声中立刻捉住了二楼传来的噪响。

那些双视线齐齐投向窗外，在那滴答滴答坠落血水的幕间，灰白雨水笼罩的天纬下，哗啦一声，洒落一片破碎的晶莹。

楚楠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

我在奔走。

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又陌生。

像是……在逃离着什么。

当然，又像是在追逐着什么。

矛盾，这便是我的本质。

我迷失了。

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本不该来到灰城，我本不该逃走，我本不该离开家乡……我本不该做出这么多错误的选择，啊……令人难过。

我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无剑者奔跑着跃上长长的台阶，那些层叠的高度在他的足下一瞬便消失在背后，他攀登着，奔跑着，飞快地略过两侧的墙壁，那些悬挂在楼梯长廊对面的画像一一审视着这一生奔波的男人，看着他手执长剑，看着他那张似乎永远平静的脸庞。

克罗格其实并不是个冷漠的男人。

如果让他自我探讨的话，他大概会说，自己是个总是做错简单选择题的笨蛋。

但回过头来，他大约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无趣，但永不动摇。

他其实有过无数次选择，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加轻松，活得更自在，但他似乎总是会走上另一条忙碌的、艰苦的路。

从这一点上，他和楚楠其实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呢。

‘绕远路，就是我的捷径。’克罗格微笑。

他奔跑着略过脚下的层级，他奔跑着略过周遭的风景，他奔跑着。

一瞬忽视了自己的过去。

像是逃离，又像是追逐。

他的脚步在台阶的尽头停止，面前是一扇宁静、寒冷的大门。

虚掩的门缝里渗着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