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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裹小脚（第2页）

说完，她转过身来，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哎呀，你们这些家伙，年纪都不小啦，连个孙子都还没给我生出来呢。瞧瞧人家张家、李家的，孩子都已经有一大群啦！”

听到母亲不停地唠叨着让他们赶紧生孙子，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紧紧地闭着嘴巴，没有一个人敢回应半句。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愿意接这个话茬儿。

这时，只见大哥朝着两个弟弟微微一甩头，三兄弟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便齐齐转身朝门外走去。

大哥一人边走边低声嘟囔着：“生孩子？哼，谁不想生啊！可是就咱们现在这样的苦日子，每天都是吃了上顿就得开始愁下顿，就算真把孩子生出来了，那也是跟着我们一块儿受苦受难呐！唉，就这样凑合着活下去吧……”他嘴里念念叨叨的，脚下却一刻不停，径直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小花眼见着哥哥嫂子们纷纷离去之后，便迅速行动起来。她手脚麻利地将桌上那堆积如山的碗筷一一收拢起来，小心翼翼地拿到厨房大柴锅里。舀半锅水，又把火点燃，好让水烧得热乎点，她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有些温乎了。

她仔细地将每一只碗、每一双筷子都冲洗得干干净净，不放过任何一丝污渍。

再将锅里的水舀出来，再倒一些清水，直到把锅刷的干干净净。

接着，她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沾湿后用力拧干，开始擦拭餐桌。从桌面到桌角，再到桌边的每一寸地方，小花都一丝不苟地来回擦拭着，直到那张原本有些油腻的餐桌变得光可鉴人。

忙完这些，小花顾不上歇息片刻，转身又走到炉灶前，熟练地添一点柴禾，不一会儿功夫，锅里的水就沸腾起来。她小心地提起水舀子，将滚烫的热水缓缓舀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盆中。然后，她双手稳稳地端起水盆，快步走向坐在椅子上略显疲惫的母亲。

“妈，您辛苦劳累一整天啦，快泡泡脚放松一下吧！”小花轻声说道，并轻轻地将水盆放在母亲脚下。

听到女儿贴心的话语，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慈爱地回应道：“哎呀，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最贴心啊！人们常说女儿就是娘亲的小棉袄，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呢！乖孩子，你把水放在这儿就行啦，妈妈自己能行。”说着，母亲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去解脚上那长长的缠脚布。

只见母亲慢慢地一圈圈松开缠脚布，随着布条逐渐展开，小花惊愕地发现，母亲原本应该正常大小的脚丫竟然被紧紧束缚成了小小的尖头形状。

那被布带长时间紧绷着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显得苍白而扭曲，仿佛承受了无尽的痛苦。想到这里，小花不禁心头一紧，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然而，母亲似乎察觉到了小花的情绪变化，连忙用手朝着她轻轻挥动，示意她不要过于在意：“傻丫头，别看啦！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好在啊，我看了你的脚没有受这份罪。”说完，母亲继续专注于解开剩余的缠脚布，准备好好泡一泡脚，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

小花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未动。她那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娘泡在水里的小脚，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原来，今天她想要亲自为母亲洗一次脚，以表达自己对母亲深深的敬爱之情。然而，母亲却连连摆手拒绝道：“孩子啊，不用啦，妈妈自己能行！”可是小花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依然执拗地站立在那里，寸步不离地陪伴着母亲。

看着眼前略显憔悴的母亲，小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和疼惜。她轻声说道：“妈，您这一辈子可真不容易啊，特别是像咱们这样的女人。想当年，我早早地就离开了家，都没能亲眼见到我妈妈是不是也缠着那双可怜的小脚呢。”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感慨地回应道：“可不是嘛，别说是我们这一代人了，就是再往上数，上一辈人的遭遇也是如出一辙啊。好在你还算幸运，没有被长辈们强迫着去缠脚。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逼着女孩子缠脚，不缠根本就行不通呐。唉，每次回想起来，那缠脚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每缠一次脚，就得忍受好长一段时间钻心刺骨的疼痛。而且当时大家都说，只有把脚缠得越小，才越容易嫁个好人家，如果是双大脚，根本就没人愿意娶回家。现在仔细琢磨琢磨，为了嫁人而去遭受那样的折磨，实在是太愚昧、太荒唐啦！”

“好了，我的乖女儿啊，你这左瞧右瞧的也看得差不多啦，快些去忙你自己的事儿吧，可别老是在这儿守着娘咯。”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小花离开。这已经不是母亲第一次催促小花去做其他事情了，但小花总是不放心似的，想要多陪一会儿母亲。

然而这次，小花很听话地点点头，然后乖巧地走出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她先是走到鸡窝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有一处破洞，便赶忙找来了一些干草和泥巴，将那破洞堵得严严实实的，确保那些调皮的小鸡们不会趁夜溜出来乱跑，或者被黄鼠狼叼走。

接着，她又快步走向猪圈，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门，确认门已经关好并且牢牢锁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做完这些之后，小花还不忘绕着院子巡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再次朝着房间走去。

此时的母亲已经泡完了脚，正弯着腰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自己那双小巧的脚。听到脚步声渐近，母亲抬起头来，看到走进房间的小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问道：“闺女呀，外面的鸡窝还有猪圈都关严实了没？要是没关好，明儿个一早咱家里可就要闹翻天喽！”

小花连忙回答道：“娘，您就放心吧，我都检查过好几遍啦，绝对没问题！”母亲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炕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啥事儿需要你操心啦，赶紧坐上来陪着孩子一块儿睡吧，时候也不早啦。”小花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土炕边，脱鞋爬上去，躺在孩子身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