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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卯日金鸡和巨鼎伏犀吗？”“大概是吧。”名字这么有气势跟她印象中有点儿出入，“那个犀牛是叫伏战吗？”“没错。”陆莲淡淡地说，“他们是犯了错的神兽，在万神殿扫地的。”扫地的……原来在万神殿扫地的都这么牛！敢直呼帝君的名字，还敢把她变个模样去骗帝君。她还想多问一些，但这时，他们已经进入万神殿的大门，陆莲示意她不要再出声。华曦只好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之前一直在重华宫，俯瞰过整座万神殿，重回九天【3】一眼看去都是巍峨的建筑，现在走在其中，才真切体会到万神殿的庞大和宏伟。她走到双腿发酸，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华曦本来不是孱弱的人，但这一次变成猫，久病初愈，身体都没有康复，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累得满头虚汗，实在走不动了。陆莲看了她一眼，便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记住不能乱跑。”“知道了。”她也跑不动啊……陆莲一个人去了，华曦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甩着衣袖扇着风。这里不知道是万神殿的什么位置，四周种着很多开白色花朵的树，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是杏花吧。神界的杏花都开得这么好，密密匝匝压满了枝头。只要有风徐徐地吹过来，便是落英缤纷，花瓣如舞。华曦抬起头看着，几片花瓣落在脸颊上，痒痒的。“月牙儿……”在她身后，忽然响起重夕的声音！华曦后背一僵，手心里顿时就冒出冷汗来了。不会吧，都变成人类了，他还能认出她来？老天！他会不会把她抓回去，再喂她吃一颗化形丹啊！华曦呆愣住，半天都一动不动，脑海中乱七八糟地回想起在重夕身边做喵星人的日子。绝不要再回去做喵啊，要不要逃跑呢？还有，他会不会认出来，不久之前在三生池里，她骗了他的吻，还打伤了他？华曦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她闯了好大的祸啊！“月牙儿，快出来啊。”重夕的声音缓缓地靠近了。华曦心里一紧，不，他不是认出她来了，而是……在找她。他发现她不见了吧，也不知道她已经变回人类了。他的月牙儿再也不可能出现了。想到这里，华曦的担心终于被压下去，她连忙站起来，低着头退到一边。重夕踩着满地落花，缓缓走过来，衣袍下摆上面落满了雪白的杏花，发梢上也落了几片。杏花有灵性，也要挣着落在最尊贵的人身上，触碰到他，也许也是几生几世才修来的缘分吧。华曦悄悄抬起眼睛，看见他手里拿着她最爱吃的枣泥糕，慢慢地，在树林里寻找着。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里盈着一团灼热的力量。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在重华宫的日子里，他对她的万千宠爱。“月牙儿，来抱抱。”他走到哪儿都喜欢抱着她，甚至在众神对他朝拜的时候。“月牙儿，吃东西了。”他亲手喂她吃的，短短几天把她养得更加圆滚滚了。“月牙儿，洗澡了。”“月牙儿，过来睡这里，暖暖的。”“月牙儿，今天又可以玩球了。”……“月牙儿……”记忆里的声音，混杂着现实里他的呼唤，让华曦听了觉得心里好难过。他这么孤独，好希望月牙儿能一直陪着他。可是……重夕慢慢走到她旁边，脚步微微顿住。华曦用力低着头。一阵风从他们之间吹拂过去，夹带着无数雪白的花瓣，像是川流而过的思念，载满了她的愧疚。重回九天【4】她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即便在满是杏花香气的杏花林里，也掩盖不住那种跨越了三生三世的茶香。三生茶，一世甜，一世苦，一世空。他换上了巡天大典正式的礼服，流丽的金色，如同洒满了璀璨的星光。他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问：“看见月牙儿了吗？”华丽的声音，像是奏响的竖琴，好动听。华曦把喉咙里的堵塞都压下去，让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回帝君，没有看见。”这是她作为人类，和他说的仙药失窃【1】他们的身影走远了之后，华曦才擦擦眼角，坐下来，想着刚才短暂的见面。她这一生都会怀念的。重夕缓缓走出去很远，忽然手指一松，把枣泥糕扔在草丛里。舞芳菲低头一看，连忙问：“帝君怎么扔了？这不是月牙儿最喜欢吃的点心吗？”“她不会回来了。”他看着草丛里那块可怜的糕点，低声说。舞芳菲轻笑，问：“帝君如何得知呀？那只小猫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帝君呢？”笑着笑着，抬起头，看见重夕轻轻抿着唇，唇角边一丝冷意。舞芳菲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说什么。天空中忽然飘下了蒙蒙细雨，打湿了无数杏花。华曦抬起头，看着落雨的天空。太奇怪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就下雨了。原来神界也会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