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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几个光溜溜的脑袋，但是没有无疆。无疆在的话，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原来没下山啊，本以为可以见一面，看来没希望了。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可一抬头才看见一身雪白袈裟的和尚顺着小路，远远地走过来。袈裟微微扬起在风中，尘土和世俗似乎都被挡在袈裟之外。一身雪白，清净无尘。纷乱的红尘都仿佛被净化了，一切只因为他出现了。华曦的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那边的无疆也抬起头看见她。狭路相逢【1】在他眼中，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间。从没想过会这样不其然地相遇，没有任何安排，两条路，却能在尽头相遇。无疆的心，忽然被触动了，荡起微微的涟漪。华曦看着他偏头一笑，有些天真，然后双手合十，认真地说：“无疆师兄，好久不见了。”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无疆一怔，随即也双手合十，笑容清淡：“好久不见了。”华曦快步走到他面前站定，看着他的眼睛果然淡然平静，如同望不到边际的深海，心中很安慰。“两年闭关，是否另有感悟？”她问。无疆点点头：“感悟良多。”“那再好不过。”华曦笑着说，“山下有好心人施粥，你们下来化缘吗？”“对。”无疆问，“你呢？”“我也是来喝粥的。”华曦摸摸鼻子。无疆破颜微笑，他看到了，她一人喝了三碗。“我，要回去了。”他不想久留，虽然相遇的时光难得，但是不可贪恋。“嗯！我也要走了。”无疆沉默了片刻，又说：“华曦，我已经决心成佛。”“那太好了，下一次见面，是不是会看到你已得金身？”“也许会，也许不会。”“我相信一定会！”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境很平和，和两年之前，他追到她鬼界送别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无疆垂下眸子，微微点头，抬头时，忽然朝她伸出手来。华曦一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闪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然后从她头发丝里，拿了一根杂草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谢谢。”华曦低声说。无疆垂下手，手指松开，让杂草静静地飘落在地上。无疆看着地上的杂草，有些怔忪。师父说过：心中有尘，则处处有尘。时至今日，他依然能看到杂草尘土，是因为还没有了悟吗？如果没有她的话，他或许早就悟了，可惜……他也庆幸没有了悟。“大师兄！这里，这里！”前方，无尘等人在朝他招手呼喊。“我走了。”无疆说，“华曦，愿你能早日脱离苦海。”“也愿你早日得道成佛。”华曦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檀香的味道，飘散在鼻端。她转过身去，只看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无疆，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再看这尘世……嘴角微微扬起，他果然没有回头，一直走到他的师弟们身边去，在一群小和尚的簇拥之下，回梵音寺去了。华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难得这么几天，放和尚，还能不能愉快的拉票了？狭路相逢【2】“嗯。”陆莲应了一声，然后才淡淡地问：“你不好奇，我去见了谁吗？”“为什么要好奇，你想搞阴的，不管我是不是把眼睛盯在你身上，你都能阴我。”华曦不在乎地说。陆莲笑了：“小人之心。”“哟！”华曦挑挑眉，笑得那叫一个自得，“别的我没什么好炫的，但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妄称小人，多喧宾夺主啊！”陆莲瞥了她一眼，“伶牙俐齿。”“难道不是吗？”华曦哼了一声，“你的心都黑透了，好意思说我呢！”陆莲没有接她的话，又问：“为何不跟我进去见人？”“你要见的，肯定是魔族，我在魔族有一定的知名度，不好露脸。”“也对，我们这一次，是要偷偷潜伏进去的。”“魔界通往外界的路，没有被落日山脉的契约阻挡的地方，只有黄泉瀑布，可那里现在应该有重兵把守了，闯进去一定会惊动不少人。”“我们还有别的路。”陆莲随意地说，一点儿也不担心。华曦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后悔刚才没跟你进去了，真想看看谁又那么倒霉成了你的傀儡？”“不是傀儡。”“那是什么？一个归顺你的魔族？”华曦挑眉，有人肯归顺他，她才不相信呢！“华曦，我跟你说过，每个人都有弱点，并不是只有傀儡术才能操控一个人，只要抓住弱点，任何人都能为你所用。”陆莲语重心长地说。华曦打了一个寒颤，真不习惯他忽然这么通情达理。“果然又用了卑鄙手段吧？”华曦鄙视地说。陆莲苦笑道：“这一次真的不卑鄙。”“你骗谁啊？”华曦冷笑，“确实每个人都有弱点，但是，只有私欲太重的人，才会轻而易举被控制。”“你说的没错，”陆莲点头赞同，“可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私欲都很重。”华曦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也点点头：“没错。”其实说来说去都一样，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个话题让人心情不好，华曦说了几句之后就不说了。两人出了小镇，很快就到了黄泉河畔，看着浅浅的枯黄河水，陆莲说道：“你知不知道，原本黄泉河被称为‘死神之河’？”“听说过。”“可现在，它温顺得像绵羊。”华曦喃喃地说：“在我的家乡，也曾有一条凶猛的河，带来过无数灾难，可是最后，它孕育了整个民族，被称为‘母亲河’。”“哦？是哪个国家的河流？”陆莲风凌醉酒【1】那黑影停留了片刻，便折身返回，似乎给他们带路。“走吧。”陆莲往前走去，那应该就是他的内应了。重夕派他来果然没有错，其他神族来了，估计连魔界的门都找不到，潜进去的话，被发现宰了的几率也很大。华曦也跟着他。魔界的大门隐藏在一片复杂的结界之中，结界形成乱石和山脉，如同迷宫一样，曲曲折折。要是没有人带路的话，根本不可能走进来。华曦注意到两旁都是各种复杂的阵法，这应该就是重夕当年设置的结界了吧。阻挡神界进入，同时也阻挡魔族出来。前面那个人各种迂回，身影如同一团黑雾一样，根本就看不清楚。而陆莲身上的神族血统似乎也被什么神奇的力量压制着，并没有被这结界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