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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死哪儿去了?明明就是在这庙里的没错啊。香舍心里恨恨的自语,嘴里却不得不娇滴滴充满惊惶的唤着:「师父啊,有人吗?和尚庙里的师父啊,有一大帮坏人在后面追我,请你们施施援手救救我吧,师父啊。」向天涯险些便笑出声来,这个绝美的少年连做个最劣质的奸细都不够格,若他真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娇弱,怎么能从那一大帮坏人手中脱身,真是的,撒这种谎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只有白痴才会相信。香舍虽然是黑蛇精,擅长媚惑之道,但再聪明的脑筋,每天在那几个笨龙笨虎笨鼠的熏陶下,也难免生锈迟钝。何况他根本没在红尘中打过滚儿,哪里知道人心险恶狡诈无比,还自以为自己的各种应变非常完美呢。向天涯的睡意已经全没有了,他身为杀手谷主,从来都是无心无情的,但这枯寂古庙之中,忽然来了一个少年让他免费听戏,他是不听也得听,还不如干脆好好欣赏一番。想到这里,他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不过他不知道香舍是个妖精,在这庙内奔走了半天不是免费表演的。香舍早就确定向天涯在供桌底下,只是不知该怎么才能把他给弄出来,毕竟自己还要维持着纤纤弱质的身份。此时一听向天涯动了一动,不由得心头火起,暗道你这个混蛋东西看我这么狼狈的来回呼救很有意思是吧?我还偏偏不让你看了。想到这里,干脆移动脚步接近供桌,一边自言自语道:「唉,可怜我身世飘零遇人不淑,如今流落古庙竟然都没遇见一个活人,看来也只有在这供桌底下悄悄藏了,也省得被人抓到。」说完用手一掀帘子,他就势便滚进了供桌底下。「啊……」的一声大叫,香舍美丽的桃花眼中滚着要掉不掉的泪珠,「惊惶」地看着向天涯:「你……是人是鬼?」「鬼。」向天涯干脆的回答,等着听第二声做作的惊叫,却见香舍愣了半刻后,忽然一脸放松的表情,眼中那两滴泪珠也收了回去,然后他大咧咧的往向天涯怀里一靠,一撇嘴道:「你知不知道通常一个绝美孱弱的少年问你这句话的时候,你要充满温情的回答他说你是人,然后让他摸摸你身上是有温度的,然后深山古庙,两个人就可以干柴烈火了,知道吗?」「不知道。」向天涯的声调没有半丝起伏,想了想到底还是加了一句:「多谢教诲,下次我会记住,你可以继续了。」不用怀疑,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继续什么?继续装吗?」香舍掠了掠额前的头发:「装给你看?哼哼,我有什么好处吗?累得满身臭汗,不对,是累得我香汗淋漓,你却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他忽然转向向天涯,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吐气如兰的柔声道:「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向天涯回答,身子不动如山,眼力的神色却没有半丝波澜。「你……」香舍为之气结:「就算说假话也好,你好歹也应该让我有点成就感吧?」他瞪着眼睛看了向天涯半晌,最终狼狈败下阵来:「我明白了,你就是一根木头,而且是截枯死的木头,柳下惠遇见你都得叫声祖宗。」「多谢夸奖。」向天涯心里莞尔,面上却不动声色。而他的回答更让香舍泄气,自己咕哝着:「我怎么就这么倒楣,看上了你这块木头。」「不敢当,我可不希望成为第二个韦小候。」向天涯冷笑,倒让香舍一愣:「你……你知道?你知道我找上那个色狼是为了什么?」不等向天涯回答。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衣袂带风声,仅凭这份轻功,便可知对方身负绝顶轻功。向天涯忙将香舍向里一带,在他眼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下一刻,庙门就被轻轻推开,彷佛是野猫要捉田鼠时的轻轻落步声传来,接着这人在一边站定,一丝光亮透过供桌上垂下的破布照射进来,那人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坐了下来。向天涯一皱眉,忽觉香舍柔若无骨的小手开始像条泥鳅一样的在全身上下游走,直奔自己的鼠蹊部而去。香舍的手认准目标后便勇往直前,却在半途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的脖子上忽然横了一把冰凉锋利的匕首。这人何止是块木头?简直就是一块埋在地下的化石。香舍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暗暗的骂着:不对,叫他化石都便宜了他,他根本就是一块木炭,只能等着烧火用了,连一点复苏的希望都没有。香舍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自己应该离去。但转念一想:奶奶的我是谁啊?我是堂堂的黑蛇精,白娘子祖宗迷住了一个许仙有什么了不起,那就是一块软骨头,最后还被他给出卖了,给我们蛇精一族抹了不少的黑。今天我用自己的美色勾引这个天下最冷酷的男人,如果勾引成功,那才叫本事呢,如果让他一辈子都守着我忠贞不二,那就可以一雪我们蛇族的前耻了。想到这里,黑蛇精的斗志再度高昂且空前兴奋起来。小手离开了向天涯的重要部位,一边向他的脖子悄悄吹了口气。似乎在嗔怪他的不解风情。庙门再次被打开,有一个人进了庙里,声音轻的如同雪落在水面上,显然轻功更高一筹。他一进来就对先前的那人冷声道:「都布置好了吗?」「布置好了,只要向天涯出现,就肯定让他插翅难逃。」先前那人恭恭敬敬地答。然后就是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那个冷酷的声音怒叱道:「你以为你们面对的是谁?是向天涯,那是头临死都可以将对手先咬死然后还未必会死去的冷血毒蛇,你竟敢说这样的大话,告诉你,这一次的任务一定不能有任何纰漏,否则不但你的性命难保,就连我也难逃干系!蠢材,立刻带我回分部,我要好好查看一下你们的计划和部署。」被打的人一声也不敢吭。接着烛光熄灭,两道风声先后响起,然后庙里的大门再度关上。「啧啧,冷血毒蛇,这形容词真是不错,尤其适合你。」香舍嘻嘻的笑着:「向大哥,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哦,怎么样,要不要小弟我帮忙?」这小子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媚眼如丝的勾引自己。这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立刻开始称兄道弟起来,而且还变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英侠了。只不过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和少年英侠沾不上边儿。香舍没有听到回答,不满的又戳了戳向天涯的胸膛:「向大哥,我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的想全心全意帮助你,你怎么可以神游天外呢?说,你在想什么?做为即将在未来日子里与你生死与共风雨同舟的伟大同伴,我有权利知道你在心里到底说我什么坏话。」他「悲愤」的控诉着,让向天涯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孔也忍不住抽动了两下。「我在想,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妖孽的意思,如今看到你,我想我终于彻底的了解了。」向天涯将香舍推出了供桌,然后自己也随即出去伸了个懒腰:「不过依我看来,你这个妖孽不像是去灭亡国家的。」香舍在听到向天涯说自己是妖孽的时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一听见他好不容易竟然替自己说了句好话,连忙扭着身子贴了上去,一脸得遇知己的神色点头道:「没错没错,向大哥,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国家亡不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像妲己那样去祸害我们的国家,灭亡我们的国家的。」他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边在心里不屑的撇嘴:切,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想不到竟还是一个爱国志士。「没错,你的确不是去祸害锦绣国灭亡锦绣国的,你根本就是来祸害我灭亡我的。」向天涯冷笑,然后喃喃道:「绝对是这样,自从遇见了你,连说话似乎都多了不少,这说明我的自控能力下降了。」他瞪了一眼目瞪口呆呈石化状看着自己的香舍,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这……这个男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啊?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自控力不行,竟然也怪罪在本蛇的身上。香舍气坏了,表面上却不得不再次装出虚弱无助的样子,扑上去死死抱住向天涯的大腿嚎哭道:「啊,向大哥,你不能走啊,你不能把孤苦无助的我扔在这荒山古庙里啊?我长成这样,很容易就会被坏人给强暴的,呜呜呜……」向天涯更加肯定这家伙是个妖孽了。他毫不留情的一踢:「你不去强暴人家就不错了,还孤苦无助,真是笑死人了。」话音刚落,黑蛇精立刻恢复本来面目,打着滚儿的又缠了上来,气势汹汹道:「我不管,你把我的前主人给害了,就应该对我负起责任,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了,别想甩下我。」向天涯眉毛一挑,好笑的看着黑蛇精:「哟,这会儿又成了前主人了,之前不是还说什么禽兽王八蛋,险些将你给怎么怎么样了吗?」他双手抱胸,看着香舍就差没把身子扭成麻花状缠在自己身上了,别说,这家伙的确很有演戏的天分,撒泼打滚耍无赖装可怜是样样精通。香舍在十八般武艺全都不管用后,此时正在找绳子,经常听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说明上吊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是杀手,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用。他非常期待自己拿出上吊的壮烈决心后,向天涯会改变主意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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