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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停在玄神殿门口,本来竹儿替我备了马车,但我嫌马车声势太大,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七殿下在路上走一样,神殿和王府之间也没多少路,便改成了轿子。从神殿回府的一路上有不少有意思的小摊,但我算算日子,今天该是大军行至下一个城池的时候,齐溟和泯应该都会送书信回来,也就顾不上什么零食小玩意儿了。回到府里,有些急匆匆地往卧室里赶,果然窗边特别放置着的银杆上已经站着一只小鸟,低头一下下地啄着瓷碟里放着的谷物。见我回来,鸟儿跳到了我的手上,我把它脚上的纸条解下,却奇怪地发现只有泯的日记版书信。“只有这个?”我问道,小鸟虽然没有化形,不会说人话,但还是听得懂我的意思,啾啾叫着点了点头。我回头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齐溟使用妖力的书信应该比泯的更快到达才对,怎么却还没有到呢?小鸟又啾啾地叫了几声,大概是在催促我快点回信。我看了看泯轻松的汇报,看起来这一路上虽然有些劳累,但他却是很兴奋,和锦儿两人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拿出纸笔把自己的近况略略写了下,便交给信使,让它送回去了。——大概是军队驻扎下来之后有紧要的军事会议之类的,所以还没来得及送信吧。我这么想着,叫来竹儿替我换了套简单些的衣服,然后饥肠辘辘地等着开饭,可是直到吃完了饭,我卧室里的桌子依旧是空的。明明之前两次他都准确地送到了我的桌子上,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失误才对。而且泯的信里也没有提及任何异常,那么齐溟到底是怎么了?“殿下?您怎么了?”“啊…”我被竹儿的叫声唤醒,“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怎么齐溟的信还没到。”竹儿闻言,嗤嗤地掩嘴笑了两下,“呵呵,看来辰殿下是越来越在乎溟大人了呢,不过也难怪,这次带领神官团的偏偏是四殿下,辰殿下自然是会担心的,呵呵。”“你…你说什么呢!”我被说得羞怒不已,张牙舞爪地想对这个专门乱说话的小妖精实施报复,可是一意识到人家是个如花似月的女儿家,手脚的动作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即使我是神族,但神族也有绅士风度的吧。“好了啦,竹儿知错了。溟大人对辰殿下一心一意,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人类迷惑了去。殿下尽管放心好了,溟大人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嗯,我想也是这样…”我微微点着头,心里突然想到了下午来神殿的玄孝仪,“对了,下午大皇兄来过这里?”“是的,殿下。大殿下说会去玄神殿找您,您遇到他了吧。”“遇到了,他还邀请我后天晚上去他的王府。”“殿下答应了?”“他根本没给我不答应的机会!”我不满地撇撇嘴,“不过他好歹也是大皇兄,无缘无故地拒绝反而显得我对他有什么想法。”“也是,而且谅他也不能把殿下怎么样。”竹儿附和着。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齐溟的信也迟迟没有送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我很清楚齐溟的妖力有多强,即使我也没有把握把他降服,我也很清楚我在齐溟心里的地位,他是爱我的,追逐着我的魂魄,等了我三百多年,所以也定然不会因为玄孝摇跟在身边就做出些什么事来,毕竟现在玄孝摇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是为什么?该不会只是忘记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等他回来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我一边握着拳头,一边却还是无法将胸口的那股烦躁释怀。种种猜测会接乱不断地冒出来,然后被我用理智否定,可是紧接着又开始怀疑那些极其微乎的可能性。「雷伊斯,你有办法知道齐溟那边的情况吗?」金色的火焰跳跃着,金色的眸子在火焰里若隐若现。「并不是没有办法,但如此远距离的偷窥术恐怕会引起神官们的注意。」「嗯…」的确,万一引起全军恐慌以为是敌军在偷窥就不好了,「那么如果你亲自到那边去看看呢?你与我不论多远应该都可以意识同步吧。」火焰又跳了几下,「我拒绝。」「雷伊斯!」「我是你的神兽,一切都以保护你为优先。一旦离开你的体内,我虽可以从远处将意识传达给你,但却无法通过你的感官感知你所获得的信息,若无法在第一时刻判断你的处境,我便无法完成我身为契约神兽最基本的义务。」我咬着嘴唇听着雷伊斯在我脑海里的声音,那么便只有等待了么,或者我应该也找一只妖作为信使,写信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了。「辰,你不必担心,亟溟不会有事的,只是耽搁了罢了。」雷伊斯很难得地为齐溟说起话来,语气还是那么地肯定。「嗯。」我应了一声,外面传来了马车到达大王府的传达声。我站起来,下车,由下人引着进入,玄孝仪已经摆好了宴席,在厅堂里等我了。“七弟果然没有失约。”玄孝仪热情地将我迎入座位,我看了一眼圆桌上丰盛的菜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希望那些看起来好吃的东西确实吃起来也好吃。“七弟能来为兄实在是高兴,想七弟小的时候,总喜欢在皇宫各处玩耍,那时候兄弟间真可谓亲密无间啊。现在长大了,倒反而疏远为兄了,自从为兄束发搬出皇宫,这回终于盼来七弟到这王府上做客了。”玄孝仪露出兄长般的关爱,亲自给我的杯子里斟了酒,“来,为兄都还没有好好祝贺过七弟的束发,都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假冒者害得皇宫内一片混乱。”我在心底里嘲笑着这个太会见风转舵的墙头草,一边出于礼貌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我对白酒还有什么好感,想着只抿一小口意思意思,却在酒液刚刚碰触到嘴唇的时候,听到了脑海里雷伊斯的喝止声。「辰,别喝!有迷药!」我的手顿时停住,怔怔地看着清澈的酒液。“怎么了,七弟?”“…不,没什么。”我微微一笑,仰头一口把酒尽数倒入嘴里。火辣辣的酒精刺激着舌苔,又冲上鼻子,但等酒精味淡去了,喉咙里却留下了一丝清甜,原来白酒还是有点喝头的。「辰…」「不要紧,齐溟以前说过要用药放倒我他就得去神界偷,所以这点迷药应该不要紧。」我回应着雷伊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要是真有什么事雷伊斯你也能控制我的身体动作吧。」雷伊斯低低地肯定了一声,我抬眼向玄孝仪看去,只见他满意地笑着,然后又给我斟满。“听闻七弟不爱酒,却没想到有个好酒量。”我谦虚地笑笑,我的酒量的确不差,过去和大学同学吃散伙饭时,最后还能撑着不倒下的总能算得上我一个。更绝的是,即使喝醉了身体不听使唤了,我的头脑却还能保持清醒,现在想想这也应该是我不是人类的关系吧。厅堂里响起了音乐,又有一些舞女出来跳舞,玄孝仪东拉西扯的,不停地给我敬酒。不愧是加过的白酒,没喝了多少我就感觉像十来瓶啤酒入肚,有些晕乎乎,脸颊有些发热,手脚也有些无力了。故意把醉酒的样子做的过分一些,玄孝仪的眼睛里果然露出了一丝得逞,一个眼神,大厅里的舞女换了一批,个个衣着暴露,妖艳地扭着身体,就连一旁弹奏乐器的也都换成了只着薄纱的少年,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放荡诱惑的空气。“这几个都是都城数一数二的舞妓,七弟觉得如何?要是看中了哪个,大皇兄就送到你府里去。”我在心里翻着白眼,他要是把舞妓送到我王府里去,齐溟不扒我层皮他就不是狐狸精!视线不自然地撇开,我不看,我坚决不看,不管是齐溟还是泯,要是听到我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喝酒看艳舞,绝对会整死我!“七弟?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玄孝仪关心地探过头,“莫不是害羞了吧,呵呵。”他火上浇油地挥手唤来两名舞妓,一名被他拉入怀里,另一个心领神会地往我身上一靠,酥软无骨般地朝我一个媚眼,柔柔地开口,“七殿下…”我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加上她身上那浓得让我想打喷嚏的胭粉气,我几乎想也没想就推开了她,可是她竟然不识相地又靠了上来,“七殿下在想什么呢?难道现在有什么比奴家更重要么?”那种口气听起来大概就是所谓红牌的傲慢了,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我看什么都比她重要!竟然还企图把手伸进我衣服里开,存心是想给我制造绯闻让我难堪吧!我暗暗吩咐了雷伊斯,雷伊斯的力量注入了我的手臂,我更用力地一推,将她推倒在了地上。“警告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别过头哼着气,玄孝仪见状竟然没有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七弟在想什么了。”他回头对一个管事的低语了几句,那人迅速退下,一会儿取来了一只盒子,玄孝仪打开,里面是一面精致的铜镜。“这是前阵子别人送来的,叫通视镜,一共两面,一雌一雄,雄镜可以看到雌镜处的景象。”玄孝仪解释着,“七弟可知那雌镜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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