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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难道是你孙媳妇？”老头双手连摇：“不要瞎说，小姑娘是从山上下来的，哪里看得起我们这些人家。”“山上下来的？”煤铺老板一怔，看来是灵山上那些伺候仙人的丫头，又或者是那种觉得飞升无望，下山来重新当个普通人的仙门弟子。他本来还看着白依依勤劳能干，人又爽气，要是没主的，还想谋来当儿媳妇呢。但现在这么一问，觉得无论是哪种，都不见得能瞧得起他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商人。白依依还不知道已经被人家老板瞧中了呢，为了等下好开口讨煤渣，干得特别起劲。两个帮工的小伙子当然不能让个丫头给比下去，相互也较起劲来，一车子煤块，平时起码要卸一炷香时间，今天只花了一盏茶功夫，就给卸好了。当然白依依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杂役服也给毁得差不多了，脸上也沾了些煤黑，跟个小花猫似的。煤铺老板赶紧掏出几个铜板，想了想，又多捏了几个，递给白依依。“姑娘辛苦你了，快进来喝口茶。”白依依笑嘻嘻拈了两枚，“我要说不用，老板您一定会不好意思，我就拿两个意思意思。其实呀，我就想找老板您讨些煤渣来着。”她刚才卸煤的时候，看见老板家后院角落就堆了不少，还来不及清掉呢。“你要那个做什么？”煤铺老板说，“你要烧煤，我低价卖你煤块就是。”“真的不用，我就喜欢煤渣。”白依依说：“我还想求老板帮忙搭个线，让我到那些买你家煤的人家里收煤渣，我保证给他们弄得干干净净的，不费他们一分钱。”跟煤铺老板要了几家要煤比较多的人家地址，还讨了个送煤的差事，跟铺里的杂工一起去送煤的同时，还负责给免费清炉子，清除煤渣。还跟牛车老头约定了，傍晚的时候要借他的牛车，把东西运回去。欢快的忙到中午，司徒斌也过来帮忙了，他让铁匠做炉子，不用整天盯着，就来看看白依依这边，没想她一个上午已经收了半车煤渣。煤铺老板见到高大健壮跟牛犊子似的司徒斌，口水直流，这一个小伙子顶得上他铺里三个杂工啊。又给牛车老头一个难怪的眼神。难怪老头两个孙子，却压根不敢肖想人家小姑娘，原来有这么个正主呀。正文：蛔虫还是蚯蚓白依依见司徒斌来了，就跟他交换了位置，让他去收煤渣，自己跑去买面粉，碗筷什么的，她讲价比较在行呀。后来知道这两个准备开个馄饨铺子，煤铺老板哈哈笑道：“我就好吃口鲜货，馄饨这玩意儿以前跑南边的时候尝过，滋味确实不错。等你们小两口开店了，我一定要来尝尝看。”司徒斌脸上一红，“那我给您打个八折。”牛车上的煤渣堆成了小山高，旁边也有两大麻袋的木屑，炉子还没打好，要过两天来取。不远处白依依背上扛着一袋面粉，手上拎着两串碗，侧着身子走过来，扬声喊：“司徒斌，来帮忙！”司徒斌飞快奔过去，大手一起，就把压弯了白依依的面粉袋子提起来，扛在自己肩上。他垂头瞧瞧白依依，脸上又是煤灰又是面粉，黑白分明的。他噗的一笑：“白依依，你唱花脸呀？”白依依不好意思，说：“忙坏了，我都忘了。”她胡乱拿衣袖往脸上擦着，结果衣服早就脏了，越擦越脏。司徒斌腾出一只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一块刚在铁匠铺，人家铁匠女儿看他长得好，红着脸给他送的小手帕，他擦完脸，顺手揣兜里了。“你过来，我给你擦擦。”煤铺前，煤铺老板含笑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唷，真般配。”牛车老头叹气：“要是我孙女该有多好！”眼看司徒斌拿着帕子的手就要碰到白依依脸上，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盆，嘴里还大喊：“闪开，水烫！”“唰”的一下，那盆里的水，不偏不倚往司徒斌身上泼去。司徒斌一眼看到这人往自己冲来，嘴里还大喊水烫，赶紧往后退。他身高腿长，一撤就是两三米，那盆热水泼在街上，青石地板滋滋作响，冒出一片白烟。这么烫的开水要是全泼在自己身上，虽然天气凉穿得比较多，但也是分分钟被烫脱皮的节奏。司徒斌一挑眉毛，“你怎么往人家身上泼热水啊？”他虽然生气，但口拙，倒也不懂骂人。白依依上前一步，拿过他手里的手帕，往自己脸上擦着，一边说：“这位大哥你是蛔虫还是蚯蚓啊，怎么不带眼睛出门的，这可是开水啊，就敢往人家身上泼！他那么大的个子你也瞧不见？你年纪那么轻，眼睛不好使就到灵山上的丹炉去炼炼吧。这亏得我哥身手敏捷，躲得快，要是让你泼上个老太太，你今天就要见官去了。”那个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鞠了个躬，拿起空脸盆转身就跑得没影了。司徒斌看看白依依，这位同学不好欺负他一直知道，可是在他不善言辞的时候，她跳出来维护他，却是那么的暖心。白依依走在前面，走了老远没见到司徒斌跟上，回头喊：“走啦，被吓坏了么？看你出息，就一盆水！”“来了！”司徒斌赶紧应了一声，托了托肩上的面粉包，大步赶上。“把你的碗也给我吧。”“不用啦，要是再有人泼水，我怕你把碗打了。”两人肩并肩，一起走到牛车上。等两人坐稳了，牛车老头朝煤铺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坐上车，小鞭一挥，牛车慢悠悠的开动了。正文：在一起真不错三天后，定制的炉子打好。两人一起做的蜂窝煤也正好干到合适的程度。前一天在屠户那里订的肉臊子腌了半夜，早已入味。邻居农家刚送来的韭菜十分新鲜，刚从地里割来，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白依依帮着择韭菜，现在不是韭菜最好的时节，这些韭菜有些瘦弱，也就占了点青翠爽口之意。“唉，如果有韭黄就好了。对了，等开春的时候，咱们教他们种韭黄吧，要不我们自己种一点也行。”司徒斌看着她亮晶晶的小眼神，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傻。“好啊！一定能种出来的，秒杀他们这些老韭菜。”其实他以前当学生的时候，连种仙人掌都会种死，现在竟然答应要跟一个小女生一起种韭黄，还觉得肯定可以种得不错，真是一种异常神奇的心态转换。他将洗择好的韭菜剁碎，混在肉馅里，“要往一个方向搅动，力度要均匀，要把肉馅搅得起胶。”白依依眨眨眼睛：“让我试试？”“你来！”司徒斌让给她。白依依学着搅了两下，那盆肉馅有十斤左右，她搅得吃力，“也就你力气大才搅得动。”司徒斌不说话，走到她身后，伸出蒲扇大手覆在她手上，带着她的手一起搅。“其实很简单的……”少年的脸有点红，只是专注的对着肉馅说话，没敢看她。白依依把手抽了出来，不自然的理了理头发，笑说：“我学会了，但是我觉得这对我有难度，还是以后由你专门负责吧。”司徒斌的心有点失落，但是他只是笑着点点头，大声说：“那当然了，粗重活自然得我们男子汉来。”他其实之前在大厨房里已经当上了学徒，师傅待他不错，他学了两手，偶尔还能掌一下勺，顿顿能吃饱，还有月钱。但是在听说白依依搭上夜澜少君的传言后，他按捺不住跟几个碎嘴的外门弟子翻了脸，那几个外门弟子也没怎么他，把他打了一顿而已，但他忽然就不想继续留在门派了。既然他没有修道的资质，为什么还要赖在门派，依仗那些所谓仙人生存呢。他辞别了师傅，带着攒下来的钱，下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