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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陪在他身边,后半夜他发高烧,我用治疗术,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它的体温终是慢慢低下去。我守在它身边,看着沉睡中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让我如此担心。第二天它醒来的时候,天已微明,金色的眼眸看向我,他淡淡地道:“去睡吧。”我狐疑地道:“真没事了?”这一次它的眼里有淡淡的温暖:“嗯。”我回房收拾了东西,出门。有人跟踪我,我非常兴奋地往前走,丫丫地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肯跟踪我了!!!!还没等得瑟完,一把血亮的刀已经架在我纤细的脖子上,面前的金龙一脸冷酷。“我真的很想杀了你,风飞飞。”他的声音和刀一样冷,却又缓缓地收了刀:“可是杀了你,他真的会崩溃。”我觉得自己很无辜。洪荒谷下着雨,如丝的雨转眼变大,朦胧了桃花盛开的世界,带起微微的寒意。他纤弱的身体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雨里,漆黑的长发被雨水湿透,无法蹁跹。红装紧贴在身上,从上面流下来的雨水仿佛都变成了红色。而他犹自未觉一般,目光虚无地望着漫谷桃花。散落的杯盏,银魅手捂着肩头,半个身子都被血染,柳叶拿着红色的油纸伞,却犹豫着不敢靠近。如果说往日的舞阳引人堕落的魔魅,那么此刻的舞阳,便是让人痛入心肺的怜惜。那以后的很多年,雨中他纤弱的身影深深刻入我的脑海里,天高地远,大雨的花海,纤弱的身影,湿透的红装,每每想起,心还会痛。我缓缓走上前,他突然回头,往日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眸竟然是紫色,光芒绽放、杀气从纤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浸到骨子里。我几乎不由自主地后退,紫色的光芒却慢慢敛去,他目光迷离,片刻后轻轻地唤:“飞飞?”我的眼泪便落下来。他的手伸过来,依然是如玉的指尖,不复往日的玫红,淬玉一般的白。我闻到浓浓的酒气,即使是在大雨里。他的手也是玉一般的冰凉,缓缓揽了我的腰,冰冷的唇靠上来,酒混着身上似有似无的花香,我微颤了一下,他只是随意一挥手,便有无形的结界将漫天大雨隔开。他很温柔地吻着我的唇,琉璃般的眸子散出浅浅带着醉意的光华,然后抱着我径直进了宫殿。杨枫和柳叶急急地赶进来,整理着他的寝宫。杨枫示意我解他衣服,他很顺从地任我拉开腰带,依然是润泽如玉的肌肤,如同丝绸一般的触感。可是就在这一片如玉般剔透的肌肤上,匕首造成的伤口像狰狞的怪兽,无情地破坏了它的美感。接过杨枫递来的药,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他看着我,笑得安静而漂亮。后来得知银魅就是帮他上药的时候被打伤的,我才知道我曾经做了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一晚都被他半揽在怀里,他身上的淡香丝丝入鼻,我终于体会到销魂两个字。“你还敢回来?”一只手卡在我脖子上,缓缓收紧,舞阳的声音清澈若琉璃,却蕴藏着无可反抗的绝决,那一刻他不是我所熟识的舞阳,蹁跹的红衣,衬着肌肤如玉,黑发如丝,从腰间倾泄而下,狭长的凤目中琉璃色的眼眸却带上冷酷的杀意,微抿含笑的嘴角,邪恶却尊贵绝尘。那种惊绝艳艳,近乎妖冶的魔魅,美得让人心惊。以前我只知道他的手纤长如玉,指尖透出粉嫩的玫红,光洁几乎透明的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如今第一次尝到这双手带来的死亡的味道。我开不了口,心里悲愤得像快要爆了的气球,你说我好好地跑回来了作什么啊啊啊啊!!!!就在我以为这样光荣牺牲的时候,他突然又放了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你死。”他冷笑,微眯了凤目,似乎在想怎么对付我。利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围着赤道转了几转,如果这时候告诉他杀他的人不是我,那么他会知道有另一个风飞飞存在,而我只是一个杂念,他爷那脾气,我很难活着出去。可是如果不说,指不定他要怎么对付我……“先关起来。”他敛了淡若烟雨的眉,烦燥地挥手。神出鬼没的金龙便突然跳出来,拖了我往外面走。我彻底地怒了,丫居然看着我差点被舞阳掐死也不吱声!!!他一路把我拖进了一间小石屋,然后用链子刷刷地把我锁起来。“呜……金龙你个没良心的,看着我差点被他杀掉也不出声,呜……”我一边干嚎一边擦眼睛:“我忙了一晚上,担心得一晚没睡……呜……心痛得要死……呜,你还把我锁起来……呜……”他满脸黑线地站在我面前,我嚎得大声了些,他终于俯身解了我脚上的练子,我嚎得更大声了些,他又俯身把我手上的练子也解了。“别哭了。”“我就哭,一群冷血怪物,见死不救!!!!叫你们恭喜发财真是便宜你们,叫蜡笔小新都污辱小新!!!!”“可是你并没有死。”他的脸色严肃起来:“你见过他发怒时的样子吗?”我仰头看他,他转头看向石屋外面:“舞阳,不怒则已,一怒则天下惧。”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又道:“这里你能出去吧?”我看了看门口的石锁,好像很好打开的样子,所以点点头。于是他放心地走了。等休息够了,爬起来开始撬门口的锁,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打开了,蹲在地上喘口气,发现怎么外面的天突然暗了?然后就看到红得耀目的衣角,慢慢抬头,对上舞阳眯成一条线的凤目。他身后恭喜发财用悲悯的眼光看我。“哇……”老子这下真的是被吓哭了:“金龙你害我,是你让我出来的吗……哇哇哇哇……”一直以来木头一样的金龙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是让你讨主人开心,让他放你出去!!!!”“……”我抬头看舞阳:“呃……那个……我会错意了,这次不算,重新来过好不好?”替你把它留下来顺从地跟着他进了我的闺房,他在桌边坐下来,我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恨不得变出条尾巴来对着他摇。“风飞飞,”他以肘撑着精致的下巴,另一只手微屈五指在桌上轻敲,黑发如墨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半掩了姿容,风华绝代。我忙不迭点头:“小的在呐在呐。”“再敢逃走,我就让人去了你的四肢,”他微笑着把玩桌上的花瓶:“然后放瓶子里面装起来,做成不倒翁,让你哪儿也去不了。”寒意从我脚底升起来,我努力扯出一个笑,鸡啄米似地点头,无限诚恳地道:“舞阳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离开舞阳。”“你知道就好。”他优雅地站起来,风姿摇曳、步履优美地出去了。我趴在桌上狐疑地研究那个花瓶,这么小,就算截去我四肢也装不下吧?金龙关上房间的门,我听见仿佛压抑很久的笑声,一颗一颗,清澈如冰晶玉骨。我在房间里面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舞阳每天都会进来探视,杨枫天天跟着我,金龙不断地搬一些号称魔界典藏的书籍进来。堆了高高的两个书架。我站在下面仰望,觉得这两个书架中的任何一个倒下来,都绝对可以酿成“百花仙子压毙书下”的人间惨剧,喔,应该说是“魔间惨剧”。那以后我经常在书中流连,(书中流连,请解释为在书架下面转来转去,谢谢),但是天知道我要是个努力的人的话,也不至于在猎魔人协会混了。傍晚,舞阳坐在窗前,我讨好地帮他揉着肩。他微勾唇角,笑得妖冶邪魅:“这些天都学了些什么?”“呃……”我慌乱地按着他的肩:“舞阳,你看这阳光多美。”“嗯。”他闲闲地看着窗外潋滟的桃花。“可惜,”我尽量不让他注意那堆书:“近黄昏了。”“碾墨。”“嗯?”他的笑黯淡了漫天斜阳,修长的手按在桌面,舒红袖逆转乾坤一般:“替你把它留下来。”一卷很普通的纸,铺在桌上。他提笔蘸了墨,慢慢地描。洪荒谷山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我安静地碾墨,金色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来,层层叠叠地洒在他的黑发红衣上,有风带着桃花粉色的花瓣扑进来,落在他的发梢、肩上。他身上的淡香散在风里,缠绵在飞扬的发丝间。风静人如画,风起人欲仙。纸上桃花跃然在目,他专注着勾勒着眼前的美景,阳光中肌肤更加润泽,玉一般的通透,玉质的笔在他纤长的指间或勾或描,轻盈灵活。“舞阳,你好了不起喔。”我狗腿地抱住他的腰,他低笑一声,拈了发间的花瓣,慢慢地上色。巍峨的群山,环抱着一谷桃花,白色的,粉色的,深红的,积积攒攒,层层叠叠。开得泼泼洒洒,炽狂热烈。如果说,未上色前我看到的是一副画,那么现在我所看到的就是整个山谷的重现。他专注地上色,摘了探进窗里的花朵,用金黄的花蕊在画中浓妆淡抹。天色渐暗,我盏了灯,他犹自不觉。金色被晕开,在空中留下深深浅浅的星点,花瓣上反射出柔光,仿佛整片花海都有了生命,在阳光中精灵般的舞动,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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