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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ldo;而且他相貌平平,又目不识丁。&rdo;&ldo;他识丁。&rdo;顾小甲幽怨地看着他道:&ldo;公子,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这样……这样简简单单地就……&rdo;顾射抬眸看他。顾小甲的脸猛然僵住。因为顾射看他的眼神太过于冷厉。&ldo;公子。&rdo;他怯生生地喊道。顾射道:&ldo;你若不愿,尽可去账房另一百两银子。&rdo;扑通,顾小甲跪下了,低头看着地,双眼通红,&ldo;我从小跟着公子,公子若不要我,我就无处可去了。&rdo;顾射道:&ldo;我写封家书,你回京城便是。&rdo;顾小甲猛地磕了七八个响头,&ldo;公子别撵我!我,我不说便是了。&rdo;&ldo;今日不说?&rdo;&ldo;以后再也不说了!&rdo;顾小甲委屈地直掉泪。顾射放下手中书,淡然道:&ldo;你可想过今后要与何人共度一生?&rdo;顾小甲擦擦眼泪道:&ldo;当然是公子。&rdo;&ldo;不是这个。&rdo;顾小甲道:&ldo;这,当然是由公子做主?&rdo;顾射道:&ldo;哦?我将你许配给郝果子你也愿意?&rdo;顾小甲呆住,半天才叫道:&ldo;我宁可出家当和尚!&rdo;顾射道:&ldo;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有的人你宁可出家当和尚也不愿意娶他,而有的人你若是不能娶他,便宁可出家当和尚。&rdo;顾小甲傻眼道:&ldo;公子是说你对陶,陶墨已经是……&rdo;顾射重新将书拿起,未答。顾小甲见他不答,讪讪地站起身,捂着额头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外。等他走后,顾射才放下手中书。对顾小甲的话不过是随口而言,他从未想过自己不能娶陶墨。若真是如此会如何?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一闪而过,便被他淡然一笑置之。比起顾氏主仆的悠然自得,岳凌忙得脚不沾地。赶归赶,三书六礼却是少不得的。纳彩他直接算上自己上门说媒的那次,这样尴尬之事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陶墨的生辰八字很快就送到顾射手里,顾射用了一天,便出了个天作之合的结果,连带纳吉也不用,直接算了个良辰吉日,说是七天之后。金师爷在县衙这么久,这等事自然也瞒不过他。他知道后,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适应过来,泰然处之。对当日他拒绝繁兴绸缎庄许大小姐的婚事之事也很快释怀。反正当今之世,断袖之癖屡见不鲜,倒有些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意思。但顾射的七日之期却让他和老陶都觉得太赶。老陶暗猜莫不是有什么事,才让顾射如此操之过急,便上门相询,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大吃一惊。顾射言道岳凌不能久留,只能抢在他离去之前将诸事办妥。岳凌倒是真出力。很快集齐聘礼,在夜里头偷偷送到县衙。老陶收下后,也是匆匆送上之前的回礼。这便算是纳征。唯独请期还有些疑问。岳凌派人两次去问,都只说再议。送走顾府下人,老陶问陶墨,&ldo;少爷还有何疑虑?&rdo;陶墨坐在石阶上,抱着膝盖,低声道:&ldo;我怕。&rdo;老陶一怔,随即笑道:&ldo;人生总会有这么一遭,无须怕。反正你和顾射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不算盲婚哑嫁,更无须怕。&rdo;陶墨摇摇头,&ldo;我总怕是假的。&rdo;他伸出胳膊,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ldo;我总觉得是假的,可就算是捏痛了,我还是觉得像假的。&rdo;&ldo;……&rdo;这是心结。老陶原以为顾射下聘已经是解除他心结最有力的方式,不想陶墨的心结竟然根深蒂固到如斯田地。&ldo;少爷。&rdo;他弯腰抓起他的胳膊,&ldo;你跟我来。&rdo;陶墨呆呆地站起来,疑惑道:&ldo;去哪里?&rdo;&ldo;顾府。&rdo;陶墨忙站住脚步,&ldo;金师爷说在婚前,新人是不得相见的。&rdo;老陶道:&ldo;不见就不见,隔着门板说说话总是能的。&rdo;&ldo;但是这怕是于礼不符。&rdo;老陶道:&ldo;这些虚礼捡着有用的听就是了,若样样都听,样样都做,岂非累死?&rdo;陶墨还想说什么,却被老陶不由分说地拉着往外走。从县衙到顾府这条路线,老陶可说是驾轻就熟。陶墨到了门前,反倒踌躇不前了。老陶道:&ldo;答案是要自己寻找的。&rdo;陶墨抬头看着顾府两个字好一会儿,突然转身往马车上挤。老陶拉住他,&ldo;你今日若是不问,怕是不能安心。&rdo;陶墨僵在车前。老陶道:&ldo;人之一世,不过活个明白。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不豁出去一试?&rdo;陶墨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前,抬手叩门。门房见了他,大吃一惊道:&ldo;陶大人,你怎么来了?你现在是不能见我家公子的。&rdo;他们要结亲的事外头风声走漏得少,但顾府上上下下都已经传遍了。县衙倒还蒙在鼓里。陶墨道:&ldo;我有话要问弦之。&rdo;门房道:&ldo;这,那您稍等,我去替您通报。&rdo;老陶道:&ldo;你让你家公子来,只是把门掩上,有什么话隔着门说,也不算是见面了。&rdo;门房应着声去了。陶墨按着胸口,转身蹲下来。老陶道:&ldo;顾射虽然是文人,却比大多数的武人更加说一不二,少爷不必杞人忧天。&rdo;陶墨道:&ldo;何谓杞人忧天?&rdo;老陶遂将杞人忧天的典故细细解释了一遍。正说着,就听门后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老陶识趣地坐上马车,留下他们单独交谈。&ldo;舞文?&rdo;顾射清冷的声音响起。陶墨心头一紧,慢慢地站起来,&ldo;我有话要问你。&rdo;顾射道:&ldo;问。&rdo;&ldo;你,你为何要下聘?&rdo;陶墨说出口,呼吸就难以维系,胸口的气几乎要将憋闷得炸裂。顾射道:&ldo;你怎的到今时今日才想起问。&rdo;他话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悠闲又惬意。陶墨心却跳得更快了。少顷。顾射才缓缓道:&ldo;我下聘,是因为想娶你。&rdo;陶墨几乎站不稳脚跟,身体像浮云一般,一点点变轻,几乎要飘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问:&ldo;为,为何?&rdo;&ldo;结伴共度一生,不好吗?&rdo;顾射问。怎会不好?怎会不好?!他简直想不到有什么比这更好!陶墨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有了顾射的这两句话,缘由是何又有何要紧?要紧的是,今后他与他将结伴一生,白手偕老。身后的门发出轻微的摇摆声。自己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鼻息间是熟悉的淡香。&ldo;啊,你……&rdo;陶墨担忧地叫起来。顾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ldo;无妨。我闭着眼睛。&rdo;陶墨慢慢地放下手,闭起眼睛,将头轻轻地后仰,靠在那将要相互扶持一世的人肩上。100、幕后黑手(一)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岳凌操办婚事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多多少少泄露出了些风声。于是,引来不少人明着暗着来顾府打听新娘的来历,连一锤先生夫人都忍不住亲自出马。奈何顾府上下似乎同一时间聋了哑了,一个个都是一问三不知,让他们败兴而归。一时之间,顾府新娘成了谈阳最时新的话题。陶墨自顾府回来之后,心头疑问尽释,也不管外头为此事闹得如何热火朝天,径自躲在书房里边练字边傻笑边数着时辰一点点过去。咚咚咚。县衙外鼓声如雷。陶墨一怔搁笔。郝果子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喊道:&ldo;少爷!有人击鼓鸣冤!&rdo;陶墨脸色一变,啪得放下笔,&ldo;快拿我的官袍来!&rdo;离上一桩案子完结至今,差不多一个月。陶墨望着大堂有一瞬的陌生。衙役带着一对衣着破旧外貌苍老的夫妇上堂。&ldo;小人武有菜……&rdo;&ldo;民妇武郭氏……&rdo;&ldo;拜见青天大老爷。&rdo;陶墨温和道:&ldo;你们因何击鼓?&rdo;武郭氏匍匐在地,直抹眼泪,泣不成声。武有菜也是老泪纵横,&ldo;小人要告,要告史千山!&rdo;陶墨心头一跳。史千山不正是当朝史太师的侄子?&ldo;为何……&rdo;金师爷突然咳嗽两声。陶墨看他。金师爷用口型念着&ldo;状纸&rdo;。陶墨呆了呆,道:&ldo;撞死?&rdo;武有菜吓了一跳,道:&ldo;大人如何知道小女是撞死的?&rdo;陶墨更呆,&ldo;啊?&rdo;武有菜面露悲愤,叫道:&ldo;莫非大人与史千山勾结?!不然,大人何从得知?&rdo;陶墨含冤莫名。这真是……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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