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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哈&rdo;陆老太爷沉默片刻，一声笑了出来：&ldo;这样说来，涂家是要彻底败落了吗？连丧葬都要借钱，儿女婚嫁都要靠出了嫁的女儿来筹措你那区区百两黄金，赚到的钱可够你大哥去代州买粮的运费和人工费？你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家里给你的？我体谅你，特意给你钱财，让你去散心，你却这样子待我？瞒我，你瞒得住吗？你这样顾着涂家，就不怕你母亲伤心寒心冷心么？&rdo;陆缄直直跪了下去，以头抵地，轻轻道：&ldo;生是生恩，养是养恩，孙儿都不敢有忘。林家尚且不到需要孙儿帮忙的时候，涂家却是要败了，孙儿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只能先紧着最紧要的事儿尽力来办。不是故意要瞒，而是多说多错。粮食的事情，本来就借了陶家的势，已经是不劳而获，再要贪心，就是天地不容。不管怎样，祖父认为孙儿做得不妥不当的地方，孙儿都认打认罚。但再来一次，孙儿还是当如此做。&rdo;这倔驴气死人了换个好听的说法，服服软不成么？多说多错？难怪一天到晚也没几句话。陆老太爷大大喘了口气，猛地一甩头，看着墙角的纱灯抿紧了嘴。两个儿媳妇，一个好强霸道、得理不饶人，一个阴软缠人、眼泪沾着就来，谁也不让谁，果然是多说多错。陆缄见他迟迟不语，也不抬头，沉默地一动不动。许久，陆老太爷方道的声音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ldo;这两个消息，陶家是从哪里得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rdo;这是不会再过问涂家的事情了，陆缄轻轻松了一口气，另一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心思渐渐浮上来，他斟字酌句地道：&ldo;当时，陶家大少爷领了自家弟妹和表弟妹在榷场游玩，林四偶然提起这两桩事来，陶家大少爷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是在榷场上四处寻找机会，恰好遇到他们，不注意就听见了。&rdo;&ldo;你说的是林家三房的女儿林四？就是那个在你母亲为阿云开的暖炉会上大出风头的林四？&rdo;陆老太爷皱起眉毛，轻轻捋着胡子：&ldo;我记得，夏初平洲家家争着买盐碱地，最先也是从陶舜钦为胞妹购买盐碱地开始的，林家三房获利最多……&rdo;陶舜钦在清州也买了不少的盐碱地，但这都是从清州回去之后才开始的。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双眼放着光：&ldo;你把当时的情形详细给我说来&rdo;陆缄见他没有厌恶反感的意思，仿似还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谨慎认真地将当时的情形娓娓道来。陆老太爷听完，沉默着不说话，只指了指炭盆上捂着的铜壶。陆缄赶紧起身将帕子包了铜壶，替他面前的茶碗里注入热汤，又双手奉上。陆老太爷慢吞吞地喝完一盏汤，轻轻挥手：&ldo;你下去吧。&rdo;就这样就完了？陆缄微微有些诧异，低声应了是，行礼告退，走到门边，又听陆老太爷在身后淡淡地道：&ldo;生恩养恩都是恩，现在为止你做得还不错。知道你不容易，但没办法，这是你的命。不要总把事情闷在心里，对你没有好处。你婶娘固然有许多难处，但她还有你六弟。倒是你母亲，她没有旁人了，你多顺从多体谅。&rdo;陆缄回身郑重行礼：&ldo;祖父教训得是。&rdo;陆老太爷朝他挥挥手，闭眼靠在圈椅上陷入了沉思。一切都是陶家为推手开始的，这三桩事情此刻还不见利润和好处，且慢慢等着罢，等到冬天，也许就能见分晓了。陆缄才踏上集贤阁外那条竹影婆娑的小道，就听有人轻轻呜咽着道：&ldo;二郎，你还好么？你祖父有没有给你气受？&rdo;紧接着一个女人从竹林里快步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口就低声抽泣起来：&ldo;我可怜的二郎……&rdo;却是涂氏，弱不禁风地握着块帕子哭得肝肠寸断。陆缄微微皱了眉头，小声道：&ldo;婶娘……快别哭了，祖父没有为难我，夜凉风大，小心受了寒。&rdo;&ldo;婶娘？&rdo;涂氏赶紧将帕子捂住口，兔子受惊似地左右张望：&ldo;没有被人看见吧？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心里又实在挂怀你，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rdo;陆缄放柔了声气：&ldo;快回去吧，我真没事。&rdo;涂氏的眼泪才收住又流了下来：&ldo;我真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我实在没法子……你舅舅家像那样，总不能叫你表兄弟表姐妹们终老独身吧？你舅舅说，你大表哥家里刚生的孩儿都差点溺亡了，反正也养不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