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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竹摇头：&ldo;没有。但奴婢猜着，二爷一路行来也不会比驿站慢多少，有信无信都一样的，只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rdo;林谨容算了一算，陆老太爷殁了的消息是九月三十那天送出去的，按着当初陆缄的速度，除去在京中交割耽搁的时日外，一来一回四十天，如今也是三十四天了，想来多半也就是这几日人就该到了。便吩咐芳竹：&ldo;你安排一下，把院子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善，人虽然不住在里面，但不能断了火，热水也要随时备着，再拿两套孝服备着。&rdo;&ldo;是，奶奶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rdo;芳竹应了，自去安排不提。林谨容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看出去，但见芳龄还在那里站着，猜着林玉珍大抵还在守着陆老太太发牢骚哭诉，便坐回到火盆边，取了替陆缄做的护膝来细细地fèng。又过了约盏茶功夫，只听得外头脚步声响，双福在帘下道：&ldo;奶奶，大太太来了。&rdo;林谨容忙放了针线活，起身去迎林玉珍。林玉珍眼睛微红，脸上犹自带着怒色，一言不发地走进来。方嬷嬷紧紧跟在她身后，拼命朝林谨容使眼色。林玉珍往火盆边坐了，眼睛一扫，方嬷嬷便叹了口气，吩咐小丫头们：&ldo;都出去。&rdo;自个儿把门给守住了。林谨容亲手给林玉珍奉茶：&ldo;姑母这是怎么了？&rdo;林玉珍道：&ldo;我不喝，才从老太太那里灌了一肚子的水。&rdo;却是她向老太太抱怨陆建新不知事，奔丧也要带着姬妾回来，也不怕人家笑话，而且也没地方安置，陆老太太不想听，便专叫她喝水。林谨容见她不喝，便将茶盏放了，默然立在一旁，等她开口。林玉珍迟迟不语，良久叹了一声，道：&ldo;我这是上辈子做的孽。&rdo;言罢潸然泪下，却又不肯给林谨容看见，侧了头脸，将帕子抽出来悄悄擦拭眼睛。林谨容亲去绞了块热帕子过来，安安静静地递了过去。林玉珍接过去，擦了两下，控制不住，将脸埋进帕子里，牙齿咬得咯嘣响，全身颤抖。林谨容犹豫片刻，轻轻抚了抚林玉珍的背。要说安慰的话，她真是说不出来，这种事情，什么话也安慰不了。方嬷嬷听到声音，紧张地探进头来，又退了出去。林玉珍性子坚强，很快就忍住了，却有些不好意思，不肯面对林谨容。林谨容装作没事儿似的，重新拧了块热帕子过去，道：&ldo;我猜敏行也快来了，才刚安排人打扫房屋呢。&rdo;林玉珍吸了吸鼻子，淡淡地道：&ldo;你公爹也快回来了。&rdo;：不听林谨容收了林玉珍手里的帕子，道：&ldo;那我这就安排人去收拾屋子。&rdo;她这样随意，不追根究底的态度，让林玉珍糟糕透顶的心情好了许多，低声道：&ldo;我就是来和你说，你安排人去把秋华院收拾出来。收拾三个房间，正房空着。&rdo;林谨容知道是给三个小妾收拾屋子，便应了。林玉珍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道：&ldo;毅郎在出牙？&rdo;&ldo;是，这几日有些闹腾。&rdo;林谨容领了她去看，毅郎正睡得熟，握着两只粉嫩的拳头，脸儿粉红粉红的，嘟着一张小嘴，细发被细汗浸湿了贴在额前，看着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林谨容看到毅郎便觉得没什么烦恼，含了笑正要拿帕子给毅郎擦汗，林玉珍抢先做了，目光复杂地盯着毅郎看了片刻，道：&ldo;小心着意些，他才是最靠得住的。你大抵是嫌我多事的，但还是莫要惯着他，一则这种天气抱出去容易受凉，二则人看从小，陆缄不就是我日日盯着才有今日？&rdo;不管二人的看法是否相同，此刻林玉珍说这话的确是好心，林谨容秉承着听和做是两回事的原则，表情柔和，口气温和地应了：&ldo;是。&rdo;林玉珍摸摸毅郎的脸，叹了口气，道：&ldo;阿云也有孕了，只可惜离我离得太远，最有福是你母亲。&rdo;林谨容回来这许久，不曾听她提起过陆云，这一刻才听说，便道：&ldo;她可好么？&rdo;林玉珍的神色颇为复杂，却是毫不犹豫地道：&ldo;当然好。&rdo;林谨容见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送她走后便招呼芳竹一起去收拾秋华院。秋华院很偏远，在陆府北边的荷花池附近，与外墙只隔着一排树，平日里没人住，也不知空了多少年，一株枇杷树长得枝繁叶茂的，遮去了大半个院子，墙边干枯的野糙有一尺多高，院墙被水渍浸得斑斑驳驳，让人看着就觉得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