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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甘心,他说的却是事实。“我倒是觉得,如果你真的见过我的话,应该已经听出来了才对。”他眯眯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这个小丫头。刚才的剑在插中墙壁之后,先是在半空中浮了一会儿,就像是被插进去不能动弹一样,而大约就在秒前,剑已失去了力道而掉落在地。男人并没有去捡,而是右手在后背随便摸两下,掏出了一把匕首。这个从背后掏武器的行动,记得宁魂梦也有过,如果不是简单的巧合的话,果然他们互相熟识。“哈?”“老是有人说我嗓门太大啊……”他的笑容中一晃而过有苦涩,晃得太快了仿佛是假象。而且因为气氛的关系,总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摆出这种近似于露怯的神情。“还说我咋咋呼呼的——我哪有!”林寂缘揉了揉耳朵,决定不去拆他的台。“说什么‘太吵了所以你来应付一下这边。’嫌弃的意味一点都不带遮拦的!太过分了。”“……你这是在对我抱怨?”莫名其妙的家伙。林寂缘咽了口口水,手里随便抓点什么,以带来些许的安心感。她一路往下,才想起来口袋里有一封至今没有弄明白意味的信件。这个人会不会暴露些缘由呢?抱着一丝聊胜于无的希望,林寂缘故作镇定地轻笑一声,问:“说起来啊——这封信难道也是你的手笔吗?”“信?这不是魂梦那家伙失手弄错的东西吗,真送过来了?”什……?“宁魂梦?她送这种信?目的是什么!”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质问的念头,林寂缘放声诘问,她旋即意识到,如果面前的人士脾气差一些,或至少拥有和她敌对的理由,那后果可就是不堪想象。“你吼我也没用啊!”说着他就开始了对吼。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嗓子是真的好,好到可能光凭一张嘴配合一个声带,就足以喝退大部分的对手。他暂时不和自己敌对,真是太幸运了——然而问题便随之而来:他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她做事毫无根据的,我也挺头疼,说实话就是烦死了!”“你们明明认识,却连她的行动理由都不知道吗!”“说得像是,你就知道易罔那小子在做什么似的!”林寂缘冷静下来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些有诡异的是,刚才这两嗓子喊出来之后,竟有种畅快感,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大喊过似的。“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为什么你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那个人和你毫无关系似的?”“唔。”男人有噎,“某种意义上,她大部分时候是和我没联系似的。我也不喜欢一个动不动就出门两三个月不回家的家伙啊……开玩笑的。”他果然是在诉苦,搞的气氛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当林寂缘觉着这个人兴许有机会和他交好的时候,才真正知道他如此谈天的缘故。“你似乎是很希望和别人聊天的类型?”“嗯?我自己觉得还好——啊啊,和你说这么多的原因,只不过是发牢骚罢了,反正。”他终于弯了身子去捡起那把被遗忘多时的剑,捡起来之后就随便一插。这时候看不见,可能他背后有鞘之类的收容物。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林寂缘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以至于忘记,这家伙的另一只手上还捏着匕首。他把匕首当作了投掷物。咻。“反正,你马上就不会再记得了。这个月的太多事情,你还是忘记比较好。”☆、8月1日“……哈。”林寂缘并不知道昨天的那个人都做了些什么,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回了宿舍的床铺之上,对前一天的事件的确模模糊糊。今早她花费了十数分钟,令她意外的是,竟然能够想起来大部分。“……按他的说法,他应该是觉得我‘不会’记住才对吧。”尽管不知道那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手段,这个结论倒是不难下达。然而事实是,寂缘确实有些昏花,身体感觉沉重的,让人没有干劲从床上爬起来。除此之外也就只是记不清最后关头的情景,和失忆这个词语并不完全符合。“而且,总觉得……之前也肯定有过好几次,是唯独这一次出了意外吗。”“留下的谜团太多了。”按时间顺序,信件的源头,他有些微提到过是来自于那个宁魂梦,其中的缘由是的确不知道了。然后是他为什么凭借着易罔的面貌,与此同时的问题便是真正易罔到底在不在,是否和此事相关。再之后的谜团则多数和那人的谈天有挂,整理起来要麻烦一些。今天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快过半,看窗外是阴天。这一回是彻底的阴,而不像昨天那样,介乎阴晴之间。林寂缘深呼吸几口,空气比昨天要闷,可能是下雨的前兆。“给易罔打个电话吧……好久没用过电话这东西,都快忘了。”平时想要见面并不需要这种联系,因为宿舍之间并不远,直接走过去就好。这么想想,上一次用电话联络,好像已经是半年前?记不清。当寂缘听到电话铃声就在门口响起的时候,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等得电话里一句颇带疲惫的“开下门?”之后,寂缘才知道,她想找的对象居然主动,说实话吓到她了。“——哟,早上好。”林寂缘只把门开了一半,她自己稍侧身躲在后面,警惕地用目光扫量这个人。可惜她并看不出任何异状,而这种戒备自然让这位客人有所伤心。易罔挠挠头,但他对寂缘的行为表示出了理解:“我是真货啦……虽然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好像不怎么可信。”“……也就是说,你知道昨天的事情吗。”他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否则就不会主动提出“真假”的话题。易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从最初也没有想着要隐瞒,所以他豁然,直接说:“我昨天……变相地算是在场,虽然不是以大活人的方式。”语毕他摸了摸自己的颈后,并俯身偏头,让寂缘也能看见皮肤上刻着的法阵。记得这家伙脖子后面确实有这么个玩意儿来着,不过这是寂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去观察它。那刻痕是紫黑色,将近有手掌大小,位置偏下,用衣领是可以遮住的。纹样并不繁复,只是寥寥的几笔,是六边形的主体,很有对称感。细看,紫黑色笔划的周围,泛着……如同伤口一般的暗红,也有水肿的质感。“就是用这个知道的?”寂缘问,不出所料,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说起来,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昨天的那个人确实有过抚摸颈后的动作。而且和易罔现在的动作极为吻合,难以想象当时居然是个假货。不如说,甚至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究竟可不可信吧。过度深究会格外地累,况且如果现在这个也是假的,自己就算道破也得不到丝毫好处,还不如心大一些,就干脆认为现在为“真”好了。“大概是吧,实话真是有够疼的。”“疼?”刻痕周围的确有伤口一样的症状,原来是真的受伤了吗?知道寂缘会对此疑惑,易罔相当自觉地便解释,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寂缘谈起这个小法阵的事情:“是‘刻’上去的,这个阵法——我的意思是,干干脆脆就是拿匕首刻上去的。”“……这可真是。”记得是很早就有了的这个东西,都到了今天,还像是刚受伤不久的样子。一则可能是易罔体质特殊,伤口永远好不了的类型——这太扯了。于是这就意味着,不久之前伤口更新过。从易罔的说辞中加以考量,寂缘问:“每次用的时候就会重新受伤吗?”易罔点头,“虽然‘重复受伤’并不是本意吧,因为这东西属性的缘故,客观上是不得不有这样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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