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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不应该是‘你自己先管好嘴’吗?”直截了当地打击回去。易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走近柜子拿了些什么揣进口袋,然后回答:“嘿,什么都不是,我也是随口说说。”兴许是疲惫下的疏忽,才会不经意漏出些不能说出口的情报。易罔这掩饰得生硬,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想要逼问,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凭什么资格去质询?林寂缘推开房间的门,右侧墙壁上挂着的钟显示已经下午两点,她怎么会睡了这么久的?勉勉强强有点印象是被李业给打了一下,手刀还是腹拳就超出记忆范围了。“我身体原来这么不抗打吗——虽然是我自己说的,感觉意味怪怪的,哈。”虽然体格健硕些不是坏事,真不希望被锻炼得抗揍。通过布局,能看出寂缘休息的这间是客房,甚至有可能只是书房改造而来的。通过易罔的指路后,她知道,成繁姐的位置是在主卧。“什么嘛,这不是很照顾她的吗。”“睡个主卧就算照顾了?”易罔又挠了挠头,“不是很明白。论休息的话,我倒是觉得有地方足够横躺着,就差不多了。”“真是个实用主义者呢,难道你买衣服的时候,相比款式,会更在意价格和耐不耐穿?”打住,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听到健气的一声“是啊”,寂缘赶紧挥挥手表示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你不是很喜欢历史吗,记不记得课本上一堆什么礼节的玩意儿?联想一下应该是类似的道理。”“哦。”……轻手轻脚推开主卧的房门,里面很暗,窗帘拉得很严实,乍一看还以为黑夜以至。纤维孔隙中透的光,平时微不足道,当关上门后,却成了唯一的光源。花了些时间让眼睛适应半昏暗的场所,寂缘蹑着脚靠近床边。李业不在里面,但路上并没有看见他,也许是出门办事了?“奇怪,不久前他应该还在的啊……”虽是轻言细语,但没有逃过寂缘的耳朵。然而在病人休息的时候大声喧哗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憋了憋气,把话头忍了回去。李成繁的额头上和右脸各贴了几张便捷用的创口片,担忧这种处理到底能不能好好地包住伤口的同时,如果是绷带的话,似乎整张脸就只剩下出气口了。睡得很熟,仔细一听,呼吸其实弱,好在还有规律。“完全没个心理准备啊……我晕过去的期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了?”要是掀开被子的话,也许会看到更可怕的伤,林寂缘到底是没那个勇气这么做了。和寂缘那边的状况不同,这边的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放,除了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醒了以后赶紧回去吧’……真过分。”念出上面的字后,林寂缘一皱眉头,赶紧揉搓几下把纸条塞进自己的口袋,这要是给成繁姐看到了,她不得伤心死。“寂缘,嘘——过来一点。”顺从他的意思后,易罔把脸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成繁姐好像很喜欢李业哥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是我猜,呃,其实是她自己告诉我的。”“你说笑的吧?”林寂缘不可置信地推开这个人,直视着这张熟悉到闭眼都能数出睫毛的脸庞。“这听起来很……奇怪哎。”差点脱口一句“恶心”,寂缘硬生生换了个柔和一些的词。易罔不像是在说谎,大体上,他也没理由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来。“那、那李业哥呢?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爱理不理,还是为了……‘迎合’这个癖好?”“不清楚,我又不是他。当然我们都希望是后者吧——啊,成繁姐……?”易罔伸了伸手指向床的方向,顺着看过去,李成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微闭眼,想来是负伤造成的无力感剥夺了她的体力。坐着的身子透露出一股虚浮,但姑且还算是有点精神,对话应该是无足大碍。。“你们两个在病人旁边还真是能叽喳呢。”轻飘飘的语气,属于她的惯有的温柔,尽管是指责,却不觉得刺耳。“还好吗?渴不渴?”易罔问。平时他说话大大咧咧,没想到这会儿却意外地低沉而显得可靠。他照顾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呢?林寂缘不负责任地产生了一段妄想。“渴。”成繁没有客套,毕竟是伤者。“寂缘,能帮我拿点水吗?”却把请求抛给了一句话不说的林寂缘。她微笑,看不懂笑容里隐藏了什么意思。寂缘想推脱几下,没想到连易罔都顺着话,“谢谢了,寂缘。”几个字把差事吩咐给了她。……“走了……快点吧,我担心那个急性子。”轻松地争取到了一丝说话的空隙,易罔太了解自己的青梅,所以不由得开始催促。“唔,不打紧,只是问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袭击我的人?”易罔抬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天花板。“也许吧。”敷衍道。“成繁姐。”旋即认真,“是我劝你一句……还是收手吧,也是为了你自己呢。”☆、5月5日翻过月历一页又过了四个昼夜,这一天是自行组织的美术课。借口是让一直紧张着的神经放松一些,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学生们到底有多清闲。成繁姐本来想参与的样子,看她走路都一顿一顿的姿势,还是一把把她给摁回去了。“画画啊……我没什么自信呢。”题材自选,画人画风景都可以。时限是月升之前,想画夕阳也是可以的。村子里风景一向不错,清爽的,有朴实的气息。渐渐开始热起来了,但依然是很舒适的温度。林寂缘抬了抬手,借着举手的动作,从指缝之间偷窥太阳。渗进来的日光并没有因为削弱而不刺眼,反倒是被聚集了一般,宛如针扎的光点打在瞳孔里,晃得失神。是有云的天气,但云不多,懒洋洋地在蓝色海洋里流动着,层叠了几层,看起来软绵绵的。“我也有点……不擅长。记得更小的时候心血来潮还试图去画漫画之类,被打击得可是很惨啊,我。”易罔叹了口气,好像是被传染了,他也开始盯着无辜的天空乱看。是早上,林林簌簌有鸟的影子,划上去很多道黑色的痕迹,倒是让蓝白色的布景多了一丝变化。“哈——所以,这次你想画些什么?人还是景?”易罔沉思一会儿,他还没有做好决定。犹豫片刻后,他怯懦着提问“能不能画你呢?”生怕惹到寂缘的样子。这倒是个令人意外却欣喜的问题了。林寂缘浅笑几声,回答:“我不在意……作为交换,你也来当我的模特,怎么样?”交涉很轻松就成立了。“唔,虽然是我提出来的,要是画崩了,我大概会被你揍一顿?”易罔半开玩笑地说。走过巷子,不如城市里那般鳞次栉比,屋子都是各家自己修建,样式就不多说了。房屋间的距离没有被统一规定,远看是一道深一道浅,要是精神敏感些的人,可能会很难受。还早得很,有大把的时间允许他们浪费。既然充足,不浪费就可惜了——这样的心态应该是人之常情?漫无目的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寂缘就在盘算着该怎么样和易罔多独处一会儿。“易罔,我们——”“对了,成繁姐这几天怎么样了?还好吧,我们……咳,我还是挺担心她的。”易罔是不是有一种“避开暧昧话题”的特殊技能?林寂缘神色稍黯,到底是没能把邀请说出口。定定神,她回答:“好很多了,不过脚上的伤挺重,这段时间估计是走不了路。”在寂缘帮忙擦身子的时候她注意到,李成繁身上的伤口,乍看下有几个大道,细心一些会发现浑身遍布着微小的伤疤,摸起来粗糙,可惜了身为女性应保持着的光洁皮肤。听说是小的时候被货车上掉落的玻璃制品砸到过,是被从中飞溅出的碎碴子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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