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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这一段的文风,简直和前几页完全不同。”“嗯?”“唔,像是换了个人在写一样——算了别想这么多了,‘伴随着陆姓的消亡,萦绕当时的某个事件也得以……’”☆、7月4日正规的教科书里也有涉及这方面的历史。在很久之前的那段年代里,曾经有一种被称作“灵溢”的体质盛行于世。传到现代即便不知道具体的症状是什么,有一种说法是得以保存:染上这种体质的人,灵力远胜其他人,而后果则是早夭。听说最年轻的案例,死去的时候才九岁。当时的社会似乎把成因归咎给了这个陆姓世家,因此尽管在陆姓的篇幅里,有不少是在讲时事,而对于他们本身的经历言之偏少。据记载,确实这家人被灭族之后,灵溢状况就有所好转。此后又调理了四五十年,当灵溢彻底消失后,旧历纪元法就跟着结束,开始了新历元年。“……我们活在一个平安的年代真是太好了呢。”“也许吧。”易罔不完全认同这个观点。相比于书里的历史人物的生平,他们所经历的已经是太安静太幸福。姑且还是明白自己的立场,尽管易罔知道这安宁其实只是表象。易罔微偏斜视线,瞄了一眼寂缘。因为坐姿,他只能看到头顶,而且还挺近,所以闻得见洗发水的香气。将心里的想法掩去,他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阅读。“寂缘,你试试念几段。”“诶?——好的。”在易罔的引导下念了不少篇幅,常用的字应该能认得差不多。如果真心想要锻炼阅读的能力,果然是不依靠而凭自己才行。寂缘做了一轮深呼吸,寻了一段,开始念:“‘但是,被世人认为的所谓灭亡的陆姓,其实还留有唯一的后人,这名人士再也没在正史中出现。’……我擅自翻译成白话文了,可以吗?”“挺好啊,你继续。”易罔边确认着原文,边听着寂缘的念叨。偶尔有一两个词语翻得不准确,他会轻声指出,一通下来很顺利,没有遇着严重的卡壳。“顺带一提,时代人士都知道,家族中所流传下来的秘术——诸如易姓的增幅之术,洛姓的愈合——而这家陆姓,难以捉摸,并没有准确的说法。据当年参与过讨伐的人述说,是……”读到这里,寂缘顿了顿。本以为是遇上了难懂的字句或不常用的古代语法,易罔跟着确认的时候,却发现后续的内容只是常规,不应该卡这么久。又等了两三秒,他征问:“寂缘?怎么了吗?”“……这里写着的‘易姓’,就是你们家吧。”“不知道,我也说不准——呐,书给我一下。”递书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了指尖。虽然易罔没有这个念头,其实还稍微留意了一下不让两人做出肢体接触。不过寂缘的手指头好像相当灵活,十分精确地挑在了路径之上。不去管这个丫头的各种暗示或自我满足,易罔拎过书本,翻回目录找了找。“唔……很靠后的页数啊……好的。”顺着目录的指引找到了“易姓”的篇幅,读了两三句之后,易罔眉头突然一皱,“啪”地一声把书关上。“……诶?怎么了?”“没事。”易罔直直地吐出两个字,“没事,真没事。”一遍不足够,他重复了好几次。顺带通过重复的念叨,试图缓解自己被吓到的情绪。书里面本身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过错。易罔翻那一页的时候,纸上顺着文字的纹路,浮现出黑紫色的气息。因为易罔看书的时候喜欢端起来看,所以这景象应该没让寂缘瞅了去。那纹路不是一直有,而非要等到易罔集中了注意,才突然浮现。仅是入目,就让他觉着眼睛骤痛,强行忍着痛感去观察,灵气自己浮动一番,评成新的一个句子:你真的准备好接受现状了吗。落尾是句号而非问号,并不是征询,而更偏向于命令。是手写的字体,并且笔迹他也认识——除了这书的主人兼编纂者外还能是谁?——天晓得这句话是什么时间点留下的。甚至易罔后知后觉地在想,这句话也许都不是给“易罔”留下的,而是为了要给他家往上的什么人哪一辈……当然这样的妄想偏颇过分了,于是易罔双手都捧着书,看着书的封面,对准自己的额头打了一下。控制好力度的钝击不会造成疼痛,但保留了提神的效果。“诶诶?你到底怎么了啊,突然。”“大概是,被恶作剧了一番吧。”“哈?”易罔揉揉眼睛,他这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把戏,什么样的灵力才能让人在看到它的时候就受创啊。稍微分散了一些思路去琢磨,易罔估摸着这应该和那所谓的特性有那么些关系。如果看一眼,碰一下就会觉得疼痛的话,那么体内充满这种玩意儿的人,平时到底是什么感受啊?莫不是走一步路都要痛得半死?——然后易罔意识到这个解释有很多含糊的地方,连前提都搞不清楚,基本可以当作完全错误。“啊啊,对了,我刚才确认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确实是我们家没错。”为了不让寂缘继续追问,易罔赶快把话题兜回去,免得她转移了注意力。如果被她捉住不放了,后果可就难以想象咯。“……是、是吗。那……那个,‘增幅’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而已。”易罔挠了挠头,“就是个把灵力变强的方法,也没什么好说的……比如这样。”易罔把书放远一点,右手食指点亮一小团火花。“就这样,我不去改这个咒法本身,如果……”轻阖目以便凝神,他熟练地捕捉到灵力运转的规律,并稍微干涉以加强功用。“听说家族里掌握的最好的人,即便这种火花级别的咒法,也能用出横扫千军的效果——不过我还差得远,最多是从灶台的小火加到篝火堆的程度。”话说着,这根手指头就像是蜡烛一样在烧着,只是不会被烧短。他试了试,还是到不了想要的程度。尽管已经把旁边的寂缘吓了一大跳,她闪开了好几步,免得被火焰给波及。“——你这是哪门子的差得远啊!”易罔于是收招,傻笑兮兮地看着她。烘烤过后的房间特别热,仅靠着小型电风扇已经不足够。是说,当看了眼这个风扇的时候,易罔注意到它的电线表面的胶壳已经融化,成了一滩粘糊糊的东西,并伴有烤化了的味道。看看房间里,大部分倒是没什么变化,一些熔点较低的物什,比如刚才提到的胶管,却是化了个干净。该庆幸木头和布料的燃点比较高,易罔不至于纵火。“是差得远,如果刚才用术法的是我老爹,这房子能给烧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还以为要被烧死了,你就不能好好说一声吗!”看寂缘,她身上好像是被泼了一层水似的,不过这水分在奇高的室温下蒸发得也快,不会显得太湿漉。初步推断,应该是刚才的把戏把她给坑了一道。想想寂缘属水,擅长阴冷的咒术,倒是不难想象她会做出怎样的抵抗。“不过以寂缘的能力,我可很难伤到你啊,除了偷袭估计都不可能呢。”当然是在哄她。如果易罔动真格,解决掉现在的寂缘只是挥挥手的功夫罢了。“……你不要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奉承我好吗?”“不是奉承喔,我说真心的。”“唉……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出去一会儿吧,热死了。真亏是你自己的宿舍啊,你就没想过可能会拆了自己的地方吗?”易罔伸了个懒腰,惬意得很。对于易罔来说,这种温度并不算什么,但对于寂缘,可能是勉强了些?目送着她走开几步,打开门,站在走廊吹风。易罔轻笑笑,凝神在室内捕捉一番,免得热度散到外面去,引来邻居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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