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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你今年什么年岁了?”
陆景还在回味着观棋先生的名讳,陆重山却突然发了。
他语气平直,并无多少情绪在其中,可眼眸却注视着陆景,露出探询之色。
陆景回答:“叔父,我如今已经十六有余,再过半载,便是十七了。”
陆重山点了点头,突然直视着陆景的眼睛说道:“你那日送我的词……极好。”
陆景并不开口,只是低头倾听。
陆重山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心中却有忧思,十年时间匆匆而逝,我却始终无法释怀,心中苦闷了十年,忧愁不得发,便是隆隆佛音,得鸣金刚,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些烦人的杂音,让我更不得畅快。”
“可唯独你这一阙词,我见之而悲戚,读之而凄切,让我甚是忧愁,可这几日下来,我心中竟无平日里那般麻木,反倒多了许多思绪。”
这一刻的陆重山,眼里的麻木稍稍退去,语气真挚,娓娓道来,便如同是在和平辈讲话。
话语中竟还带着感激。
陆景微微一怔,又想起那一则南海故事中,陆重山的为人。
“我这叔父……倒是不同于寻常的世家老爷,说话坦坦荡荡,没有多少迂腐。”
陆景脑海中,思绪闪烁而过。
陆重山顿了顿,竟又对陆景道:“我自你这般年岁时,便分外喜好诗词,又极好笔墨书法,你这一张草纸,令我心中起波澜,陆景,这倒还要谢过你。”
陆景摇头,神色沉静道:“叔父言重了,不过是一阙偶得的词,一张平常的笔墨,不值当叔父对晚辈说一个谢字。”
陆重山听到陆景的话语,面容上竟然牵扯出些许笑意。
也许是许久未笑,那笑容也显得僵硬。
正在这时,那观棋先生却突然看向陆重山。
陆重山点了点头,终于问道:“陆景,我还想问一问你,这阙词你究竟是从哪里的典籍上看到的?是陆府藏书阁中的诗本词集?”
陆景心中一动,因为今日宁蔷和林忍冬的询问,再加上他早有所料,在入着别山院之时,心中早已想好了答案。
他道:“这词是我儿时还在九湖的时候,母亲不知从何得来一本诗词本,时常吟诵给我听,久而久之,我也便记下了。”
陆重山和观棋先生对视一眼。
观棋先生一笑,陆重山又转过头来,笑道:“那你母亲运气倒是极好,这苏轼……竟然能做出这等诗词,却不曾为世人所知,就连观棋先生也从不曾听过他的名讳,倒让你的母亲偶得。”
陆景脸色不变,道:“天下奇人无数,历朝历代间,也有许多隐没的诗人名家,观棋先生不曾听过也在情理之中。”
陆重山颔首,突然又问:“那么……那一首作出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李白,又是何许人也?也是你母亲从那神秘诗词本上看到的?观棋先生是可以从未听过李白的名讳。”
陆景心中有些无奈,却也仍说道:“大约便是如此,天下奇人繁多,这李白也应当是被历史埋没的诗人,观棋先生想来也不可知天下诗词名家。”
“观棋先生是书楼的先生,也是书楼诗本词集的编撰。”
陆重山眼中带着些许深意,语出惊人。
陆景神色终于微变,不由再度看向那观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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