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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把他的面孔映的通红,他抬头看一眼邬瑾,给他一个大大咧咧的笑:“我也吃点。”
他今天晚上在家里吃了顿饱的,在庆北又吃了半顿,刚才在脚店连吃带喝的,也往肚子里吞了不少,结果这一顿打、一通跑、一泡尿,又饿了。
邬瑾打开矮橱,拿出来两个鸡蛋,煮了一锅滚热的鸡蛋汤,又将邬母包的杂面干菜包子热了一盘,就在灶旁摆开桌子,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吃一顿简陋的饭。
程廷一口咬下半只包子,杂面粗糙,但是混合了肉油和干菜的香气,偶尔一尝,也算是美味。
程廷吞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大碗滚烫的鸡蛋汤,对邬瑾讲今晚上的壮举:“老东西到处找我呢。”
邬意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一眼邬瑾,见邬瑾镇静听着,就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他怕程廷会连累他们家。
“这包子不错,”程廷伸手再拿一个,“就是有点剌嗓子。”
邬瑾起身给他添了碗汤:“杂面,粗糙些。”
程廷俯身在碗边嘬了口汤,吃了一半包子,捏着剩下的半个包子,他吃的眼皮子直往下掉,怎么都撑不开,上半身开始往下倒,一直伏到桌上。
他挣扎着撑开眼皮,眼前是昏黄的火光,厨房里又温暖又干净,这一碗鸡蛋汤胜过美酒,一个干菜包子,胜过佳肴,邬瑾身上有一种熏香,像是春日的花,在他眼前徐徐绽放。
这香气他在莫千澜和莫聆风身上都曾闻到过,好像是十分名贵的百花蒸香,但是在莫家兄妹身上,这香气就阴郁凌厉,像是一张网,但是在邬瑾身上,就温和柔润,微风熏人。
大约是因为邬瑾并未浸染在其中的缘故。
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
醒来时,他睁眼看了一眼,光线朦胧,天光是碧玉颜色,他思索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是睡在了邬瑾家里。
而且是吃着包子睡过去的。
拥着被子坐起来,他打了个寒颤,转身下床,穿上鞋,他没看到屏风,更没看到自己的衣裳挂在了哪里。
他打开门,迎着冷冽的晨风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就见邬瑾坐在廊下,正在理柴火,自己的外衣挂在竹竿上迎风招展。
他抱着膀子走过去,取下外衣套上:“伯父伯母呢?”
“饼铺去了。”
“这么早?”
“不早,鸡叫过了,厨房锅里有早饭,你去吃。”
程廷搓手进了厨房,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杂乱,他揭开锅盖,锅子里腾起来一大股热气腾腾的白雾,烫的他往后一缩,热气散去,才看到里面放着一摞鸡蛋饼,足有四五张,还有一碗萝卜汤。
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你吃了吗?”
“吃了。”
“那我不客气了。”
他把蒸锅里的东西吃干净,摸着肚子出了厨房,见邬瑾正把一捆细细的柴火捆到一起,便问:“这是干什么?”
“给你用的,”邬瑾抬头看他,“负荆请罪。”
“嚯——”程廷想象了一下王知州的反应,“你真坏——不,聪明,太聪明了!”
随后他“啧啧”两声:“我也挺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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