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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静静地听完林若菡的道歉，心里基本已经熨帖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也会更大度的将此事翻篇。

可是，“更不高兴”何解？

赵衍不动声色的将已经僵硬麻木的脖子微微转过去，神色淡淡看着林若菡，眼神中又恢复了清冷。

若不是看到过赵衍刚才的温和，林若菡差点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又得罪了眼前这个对自己似乎大多时间都是只有清冷眼神的男人。

她眨眨眼，视线落到了赵衍衣领上。

噗嗤！

林若菡笑了出来。

那一大片濡湿的布料哦，应该都是自己眼泪和鼻涕吧？

好像，她刚刚紧紧搂着赵先生，不会他的脖子里也有吧？

为何发笑？

赵衍脸色沉了沉！

误以为自己“更不高兴”，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需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

已经很好的收敛了自己的内息，赵衍却第一次破天荒的面临被人嘲笑的境地，简直不可置信！

对着这种不可理喻的嘲笑，他身上的威势不自觉就散发了出来，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君王，对着匍匐在地的卑微臣子，用利可透骨的眼神，狠狠质问他的无礼。

林若菡刚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抬头看见对面一脸威严的赵衍，狠狠吓了一跳。

这又是怎么啦？

“赵——先生？”林若菡小心翼翼的询问。

“何事？”赵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把你擦一擦吧，”林若菡抬手示意手中的帕子，一双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歉意，睫毛眨动，像是两片带着露珠的羽翅，很是柔软且无害，“一定很难受吧！刚才是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一时情绪失控，让先生遭罪了，我很抱歉。我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还哭得像是傻子似的，想想都好笑！”

哦，原来如此！

赵衍心里点头，可脖子全僵硬的转了回去，声音如同眼神一样清冷，“无碍。”

真的无碍？

林若菡细细看了看，十分怀疑地赵衍转头的动作如此缓慢，可能是脖子十分难受，可不是他嘴上说的“无碍”。

弯腰走到赵衍跟前，蹲在他身边，微微抬头仰视他，“让我把你擦一擦吧，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赵衍敏锐的感觉身边有一股淡淡的暖香传来，就是那股他曾经误以为的香料，现在也同样的让他心情愉悦。

眼看着捏着帕子的柔软小手就在自己眼前，赵衍已经知道不是什么所谓的香料，所以他不想接受。

——却更不想拒绝。

林若菡看着赵衍一脸无波无澜，仿佛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却似乎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微微起身，伸手过去。

露在外面的脖子先擦了几下，林若菡发现自己真是个泪包，可能两辈子积攒了太多的眼泪，今天是被赵先生哄的彻底决堤了，不仅露在外面的脖子黏糊糊的，连两层的衣领都是湿湿的，估计被衣领盖住的地方，黏腻不堪的更加难受。

这能“无碍”？

她叹气，一顿嚎啕大哭，把身体的毒素和负面情绪给排空了，自己是舒服了，可人家赵先生多遭罪啊！

真是抱歉！我不是占你便宜，只是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给你处理完药田，我就要离开了，回来时也许你已经娇妻幼子在侧，今日抱了你大哭一场，又给你擦拭衣领，也算是给我没什么结局的感情，留个念想。

赵衍从脖子开始，渐渐蔓延到全身的已经不是僵硬了，几乎已经在颤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