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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李煜微惊，放下了手中的书道，“你怎么来了？”

周薇轻笑了一声，“怎么，我不能来？”

她走至床边，垂眸看了李煜一眼，缓缓解开了外衫，然后是里衣。

光滑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周薇抖了抖，继续解身上剩下的绳带。

李煜偏过了头，“薇儿……别这样。”

周薇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们是夫妻。”

李煜叹息，下了床，从地上拾起衣服，一件一件地替她穿好。末了，才道:“有名无实的夫妻。”

他转身欲走，周薇却讽笑道:“怎么？侯爷这是自认已是圣上的人，要为他守身如玉了？”

她这话说得尖刻，李煜听得立马蹙眉，心尖都被狠扎了一下。

周薇见他不反驳，变本加厉道:“那侯爷也得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女人，入不入得了后宫。还是侯爷妄图以男子之身，承欢身下，夜夜专宠，将来或也可青史留名呢？”

“薇儿！”李煜寒了脸，道:“我是你夫君，你说话也该顾着点分寸！”

周薇凄笑了一声，“侯爷，您竟还记得自己是我夫君吗？早知今日，我真该当初死在南唐，也好过今日受这般苦楚。”

“那你要我怎么办？违抗圣意吗？！”李煜痛苦道，“薇儿，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君王了。”

“那难道侯爷就该自甘堕落，委于仇人身下吗？！”周薇诘问道，“他大宋的铁蹄踏碎了我南唐，毁我社稷，灭我族人，侯爷难道都忘了吗？”

李煜闭了闭眼，开口道:“李煜……日日夜夜不敢忘。”

“那你就该从一开始就拒绝他，那你就该趁他熟睡之际一刀杀了他！你是没忘，可你却把它抛诸脑后，不肯轻易记起！什么为了钟寓为了百姓为了江南，都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

“够了！”李煜将案几上的茶盏一把扫落，“事已至此，你愿意争个鱼死网破的痛快，我不拦着。可你别牵连整个礼贤宅给你陪葬！”

周薇苦笑，“依当今圣上对侯爷的宠爱程度，又怎会让整座礼贤宅都给我陪葬呢？”

“可侯爷，您不要忘了，他现在有多宠您，将来您遭遇的非议谩骂就会有多少。这千秋的骂名，侯爷，您背得起吗？”

“我为何要在意他人的评判？”李煜道，“难道我就非得终日消沉，郁郁寡欢地了此残生？难道我就不能抛开南唐，放下那份报不了的仇恨？这一切都是谁规定的？”

“你愿意以死殉国证心志，你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可薇儿，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甘愿！”

周薇软了身子，道:“侯爷是铁了心的要与他纠缠不清了。”

“侯爷既不顾仁义道德，我却不能不全贞烈名声。从今以后，我与侯爷再无瓜葛……”

“我只望侯爷，将来莫后悔。”

衣裙曳地，周薇一步步离开，走得干脆而伤悲。

礼贤宅内的仆人自李煜夜晚私见大臣一事后多了整整一倍，眼睛多了，看管的能力也大了。李煜与周薇二人都不愿让仆人们进屋侍候，故而当晚仆人们只看见周薇进了李煜所在的厢房，接着又有些争吵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杯碟茶碗摔碎的声音，之后争吵骤然激烈了起来。仆人们心惊胆颤又不敢这时候进去，不一会儿竟看见周薇噙着泪出来。

次日一清早，就有人赶忙进宫回禀了赵匡胤，将昨晚的事情模糊讲了后又说了些他们听到的只言片语。赵匡胤皱眉听着，烦躁得恨不得现在就把李煜召来问问他昨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他想了想，召了个内侍低声吩咐道:“去，把郑国夫人给我找来，记得动静儿小些，别让违命侯知道。”

内侍应声去了，赵匡胤咂嘴，心说他好不容易把人的心捂暖了点儿，可别被这周薇全给毁了。

狭小的暗室内，周薇金钗委地，头发散乱。两名侍卫反手死死按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疯狂的挣扎。

赵匡胤弯下腰，捡起了刚才掉落到脚边的那把匕首，摸了摸刀刃，森然道:“这刀可真不错啊。”

周薇冷笑，“是不错，足够让我杀了你！”

赵匡胤挑眉，“你胆子很大。”

“可胆子大又有什么用？匹夫之勇罢了。”赵匡胤顿了顿，继续道，“你真该学学你夫君，他就聪明得很。”